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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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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南北兩方打得正激烈的時候,一個北方人卻為何跑到南部城市裡?」 「先生,我父親是囚犯。當內戰的槍聲打響,合眾國的軍隊被南部聯邦軍趕出索姆特要塞時,家父正在查理斯頓。他極力宣揚廢除殘酷的奴隸制,招致南方擁護奴隸制分子的忌恨。勒內加爾將軍無視法律,竟下令逮捕了家父,把他投入監牢。我當時正在英國一個親戚家度假,他剛剛去世。因此,除了我家最忠實的僕人克倫科斯頓外,我舉目無親,孑然一身。我想見到父親,陪他坐牢。」 「哈裡伯爾特先生以前是幹什麼的?」詹姆斯·普雷費爾問。 「他是位正直忠誠的記者,」詹妮自豪地說,「他是《論壇報》最受尊敬的一名主編,他是勇敢地捍衛黑人權益的鬥士。」 「一個廢奴分子!」船長激動地嚷起來,「就是那些藉口廢除奴隸制,在國內點燃戰火,使人民流血,使國家變為一片焦土的人!」 「先生,」詹尼·哈裡伯爾特臉色刷白,反駁道,「你侮辱家父!請您牢牢記住,即使我是一孤身女子,也要堅決捍衛父親的名譽!」 鮮血湧上年輕船長的額頭;既感憤怒又覺漸愧。他幾乎就要惡言相向;但他極力克制住,拉開艙門。 「水手長。」他喊道。 水手長聞聲趕來。 「這個船艙以後屬詹妮·哈裡伯爾特小姐,」他說道,「在艉撥給我準備一張吊床。好了,你去辦吧。」 水手長聽到船長稱這個小男孩為「小姐」,吃驚地望著她。詹姆斯·普雷費爾示意他退出去。 「小姐,現在您在自己家了。」 年輕船長說完就離開了。 第四章 克倫科斯頓的詭計 哈裡伯爾特小姐的事很快傳遍全船。克倫科斯頓是有問必答,絲毫不覺尷尬。根據船長的命令,他早從絞盤上放下來了,也逃過了一場鞭笞。 「九尾貓,真是漂亮的小東西。特別是它那天鵝絨般的爪子。」克倫科斯頓開玩笑著說。 放下來後,他馬上回到船艙,把一個小箱子帶給詹妮小姐。姑娘又換回了女裝。但她關在艙裡,不到甲板上去了。 至於克倫科斯頓,經盤問,他只作過騎兵,從沒當過水手,對船上那套一竅不通,因此,人們只得讓他歇一邊去。 「苔爾芬」號駕長風破巨浪,邀遊在遼闊的大西洋面上。詹妮小姐隱匿的身份被揭破的第二日,詹姆斯·普雷費爾快步走過艉樓。他實在不想再見到姑娘,與她舊話重提。 他散步時老遇見克倫科斯頓,老騎兵暗暗地打量著他,擠眉弄眼的,看來他對船長比較滿意。很明顯,老騎兵想與船長聊聊,他執拗地盯著詹姆斯,終於惹得船長心煩意亂。 「喂,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詹姆斯·普雷費爾朝著美國人吼著,「你陰魂不散地在我身邊打轉!到底有完沒完?」 「抱歉,船長,」美國人眨巴著眼睛,「我有話說。」 「你有話說?」 「哦!很簡單。我只是想親口告訴您,您實質上是位正直勇敢的年輕人。」 「為什麼是實質上?」 「實質上是,表面上也是。」 「你不必恭維我。」 「這不是恭維。希望您能堅持到底。」 「堅持到什麼底?」 「您的使命。」 「啊!我要履行什麼使命?」 「顯而易見嘛,您允許小姐和我乘坐您的船。您把自己的艙房讓給哈裡伯爾特小姐,表現不錯。您免去我受鞭笞之災,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您會把我們送到查理斯頓,太棒了。但事情還沒完。」 「什麼!還沒完!」詹姆斯叫起來。被克倫科斯頓的話氣壞了。 「當然沒完,」美國人答道,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父親還在那邊坐牢呢!」 「那又怎樣?」 「怎樣,應該救出父親。」 「救出哈裡伯特小姐的父親?」 「對,他是位高尚的人,一個勇敢的公民!完全值得為他冒險。」 「克倫科斯頓大叔,」詹姆斯·普雷費爾皺起了眉頭,「你似乎很會說笑,但請記住:我沒心情開玩笑。」 「您誤會了,船長,」美國人辯解道,「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說的事可能您先會覺得荒唐,但您仔細考慮一下,就會發現您別無選擇。」 「天!難道我必須救出哈裡伯爾特先生?」 「不錯,您可請求勒內加爾將軍釋放他,相信將軍不會拒絕您的要求的。」 「如果他拒絕呢?」 「那時我們會不惜一切從南軍鼻子底下劫走他。」克倫科斯頓平靜地說道。 「那樣的話,我不僅要躲避北軍的追逐,突破查理斯頓的海上封鎖,我還得領教南軍炮火的轟炸,這一切只為了一個我素昧平生的傢伙,一個我討厭的廢奴分子,一個隻會紙上談兵卻不上前線像其他人一樣抛灑鮮血的蹩腳文人!」詹姆斯怒氣衝衝地吼叫著。 「哎!可能還會挨一炮!」克倫科斯頓接著說道。 「克倫科斯頓大叔,」詹姆斯·普雷費爾警告他,「請當心,別再向我提這件事了,否則,我就把你關進貨艙裡。叫你學會管住你的舌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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