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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潘克洛夫又喊了一會兒。

  沒有人回答。

  「該死的東西,」水手喊道,「他們安安靜靜地好像睡在自己家裡似的。喂,你們這些強盜,土匪,海寇,約翰牛①!」

  【①注:英國人的通稱。】

  潘克洛夫是一個美國人,當他罵到「約翰牛」的時候,他認為已經把對方污蔑到極點了。

  現在太陽完全升起來了,陽光照亮整個「花崗岩宮」的正面,可是裡裡外外都是鴉雀無聲。

  他們不知道「花崗岩宮」裡有沒有人,然而從梯子的位置看來顯然是有的,同時還可以肯定,不管這些人是誰,他們還沒有逃走。可是,怎樣才能把他們抓住呢?

  赫伯特提議在箭上系一根繩子,然後把箭向門坎上掛下來的軟梯上射去——射進軟梯的第一個空檔裡面。這樣他們就可以拽箭上的繩子,把軟梯從門坎拉到地面上來,恢復地面和「花崗岩宮」的交通。除此以外,顯然沒有別的方法;假如射箭的本領好,這個方法是可能成功的。好在弓箭都在「石窟」裡,他們還在那裡找到一些很輕的木槿繩子。潘克洛夫把它系在一支上等的羽箭上。然後赫伯特就張弓搭箭,瞄準了軟梯的下部。

  賽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萊、潘克洛夫和納布都後退了幾步,這樣假如窗口有什麼東西出現的話,他們就可以一目了然了。通訊記者舉起槍來,把槍托抵在肩窩上,槍口對準「花崗岩宮」的門戶。

  赫伯特拉滿弓,那支箭帶著繩子直飛出去,正射進軟梯的最後兩檔之間。

  他們成功了。

  赫伯特馬上抓住繩子頭,他正打算一下子把軟梯拉下來,突然從門縫裡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繩子,把它拉進「花崗岩宮」去了。

  「該死的東西!」水手喊道,「假如給你一顆子彈的話,你早就活不成了。」

  「是誰呀?」納布問道。

  「誰?你沒有瞧見嗎?」

  「沒有。」

  「是一隻猴子,一隻蜘蛛猿,一隻猩猩,一隻狒狒,一隻大猩猩,一隻猿猴。我們的住所成了猴窠了,它們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從梯子上爬進去的。」

  這時候,彷佛要證明水手的話沒有錯似的,有兩三隻猴子在窗口露出臉來,它們打開窗戶,向房屋的主人作了無數個鬼臉。

  「我早知道是開玩笑了,」潘克洛夫喊道,「可是我們非殺一儆百不可。」

  說完以後,水手就舉起槍來,瞄準一隻猴子放了一槍。一隻猴子掉在沙灘上只剩下一口氣,其餘的都不見了。這只大猴子顯然屬￿獼猴類的第一目。也許是黑猩猩,也許是猩猩,也許是大猩猩,總之,它屬￿類人猿,這是因為它們長得和人相似因而得名的,可是精通動物學的赫伯特卻一口咬定這是一隻猩猩。

  「這個畜生長相多好啊!」納布喊道。

  「好就好吧,」潘克洛夫答道,「可是我看還是沒法到屋子裡去。」

  「赫伯特是一個射擊能手,」通訊記者說,「他的弓還在這兒。不妨再來試一下。」

  「怎麼,這些猴崽子可機靈了,」潘克洛夫說,「它們不會再到窗口來的,我們打不到它們了,我一想到它們如果在房間和倉庫裡耍起把戲來,就……」

  「別著急,」史密斯說,「我們絕不會被它們弄得毫無辦法的。」

  「它們不下來我真不敢相信,」水手說,「現在,史密斯先生,你知道上面有幾打嗎?」

  潘克洛夫的問題很難回答,少年要想作第二次嘗試也不容易,因為梯子的下部又被拉進了門裡,他們在下面拉了兩次,繩子就斷了,軟梯卻還牢牢地留在原處。情況的確很令人為難。潘克洛夫急得暴跳如雷。從某一方面看起來,這個局面是很滑稽的,然而他卻絲毫也不覺得可笑。自然,他們最後是會把侵略者趕出去,重新回到家裡去的,可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又該怎麼辦呢?困難就在這裡。

  兩個鐘頭過去了,在這一段時間內,這些猴子小心翼翼,不敢露面,可是它們仍在裡面不出來,有三、四次門口和窗戶上探出一個鼻子或爪子來,他們馬上就給它一槍。

  「我們躲起來吧,」工程師最後說,「也許它們認為我們去遠了,會重新出來的。史佩萊和赫伯特埋伏在石頭後面,一看見它們出來就打。」

  大家馬上就按照工程師的命令去做了,通訊記者和少年在這些人裡射擊技術最高明,他們找到一個不讓猴子看見的地方躲起來,這時,納布、潘克洛夫和賽勒斯爬上高地,到森林裡打獵去了,因為現在已經是早飯的時候,他們連一點餘糧也沒有。

  半個鐘頭以後,打獵的人帶了一些野鴿子回來,他們盡可能把這些野鴿子烤得恰到好處。猴子還是一隻也沒有出來。吉丁·史佩萊和赫伯特把托普留在窗下,去吃早飯了。吃完以後,又回來繼續埋伏著。

  又過了兩個鐘頭,他們的情況還是沒有絲毫好轉。猴子銷聲匿跡,好像已經失蹤了似的,實際上它們也許是看到同伴被打死,恐懼起來,又害怕槍聲,因此躲到房子的後半部,跑到倉庫裡去了。他們一想到倉庫裡所藏的珍貴東西,就急得跳起來,連工程師一再囑咐的耐心也不顧了,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真糟糕,」通訊記者說,「最麻煩的是它們鬧起來沒完沒了,我們竟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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