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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話談到這裡就結束了。吃完早飯以後,繼續前進,居民們到了沼澤的邊緣地帶。這片沼澤大約有二十平方英哩,一直延伸到海島東南的圓形海岸,土壤是火山粘土,夾雜著一些腐爛的植物,例如燈芯草、蘆葦、野草等的殘餘。一層厚草像地毯似的鋪在沼地各處。不少的水坑都結了冰,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雨水和暴漲的河水都不可能在這裡積成池塘。因此他們認為沼地的水分是由土壤裡滲透出來的,這是很自然的,而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天熱的時候,這裡可能有瘴氣使人生病。

  死水塘裡長著一些水生植物,許多飛禽在上面撲著翅膀。野鴨、小鳧、鷸都成群地棲居在這裡,它們一點都不怕人,人們可以一直走到它們的旁邊去。

  這些水禽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一槍准能打死好幾打。然而探險家們卻只好使用弓箭。效果雖然差一些,但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響聲,不致驚動其他飛鳥,如果是槍聲,那就要把它們嚇得飛往沼地各處去了。這一次獵人滿意了,他們打到一打鴨子,這些鴨子身上是白的,上面有一道黃褐色的花紋,頭是綠的,翅膀上共有黑、白、紅三種顏色,長著扁平的嘴;赫伯特把它們叫做潦鳧。在捕捉時托普也出了力。他們就把海島的這部分叫做潦鳧沼地。居民們可以從這裡得到大量的水鳥。他們打算以後再來仔細偵察一下,可能發現一些可以馴養的鳥類,如果能把它們趕到湖邊去,捉起來就方便得多了。

  傍晚五點鐘的時候,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穿過潦鳧沼地,渡過慈悲河上的「冰橋」,往回走去。

  晚上八點鐘,他們回到了「花崗岩宮」。

  §1-22

  嚴寒一直繼續到八月十五日,可是並沒有比前面說過的華氏溫度再低下去。在天氣晴朗的時候,溫度即使低一些,也還受得了,一旦刮起風來,可憐的居民們由於穿得太少,就要受盡苦楚了。潘克洛夫感到遺憾的是:林肯島上住著許多狐狸和海豹,卻沒有一隻熊。如果有熊的話,用它們的皮做衣服,多麼好呢!

  「熊,」他說,「總是穿得舒舒服服的,我別的也不要,只想把它們所披的那些暖和的斗篷借幾件來過冬。」

  「可是,」納布笑道,「也許熊不會答應把自己的斗篷借給你的,潘克洛夫,它們並不是聖·馬丁。」

  「我們可以使它肯借的,納布,可以使它肯借的。」潘克洛夫信心十足他說。

  然而島上並沒有這種兇猛的食肉動物,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見過。

  在這期間,赫伯特、潘克洛夫和通訊記者在眺望崗和森林邊緣佈置著陷阱。

  根據水手的看法,任何一種動物,被人獵捕都是合理合法的,不管它是齧齒動物還是食肉動物,只要跑進新做好的圈套裡,就應該把它請到「花崗岩宮」裡來款待一番。

  陷阱的構造非常簡單,在地上挖好坑,上面蒙上一層樹枝和野草,把洞口遮蔽起來,坑底放一些食餌,食餌發出香味,就會把野獸吸引過去了。應該說明,這些陷阱並不是隨便亂挖的,而是必須佈置在一定的地點,什麼地方野獸的腳印多,就說明野獸經常到這一帶來。居民們每天都來探看陷阱,在最初幾天內,陷阱裡一連三次捉住了在慈悲河右岸已經見過的白狐。

  「怎麼,這裡盡是狐狸!」潘克洛夫第三次把一隻白狐扔到陷阱外邊來的時候說。他非常厭惡地看了它一眼,然後補充道,「這種野獸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對,」吉丁·史佩萊說,「它們是有一些用處的!」

  「有什麼用?」

  「拿它做引誘其他動物的食餌!」

  通訊記者的意見很對,從此以後,陷阱裡的食餌就改用死狐狸了。

  水手又用一種樹木的長而結實的纖維做了幾個圈套,效果甚至比陷阱還要好。每天總會有幾隻養兔場的兔子來上圈套。捉來的雖然只有兔子一種,然而納布的烹調花樣很多,因此居民們百吃不厭。

  在八月份的第二周,獵人們終於有一兩次從陷阱裡捉到勝過狐狸的東西了,那就是在湖的北邊見過的小野豬。潘克洛夫不問也知道這種野獸是好吃的,因為它們很像美洲和歐洲的家豬。

  「可是這並不是家豬,」赫伯特對他說,「我要警告你,潘克洛夫。」

  「孩子,」水手一面說,一面俯身到陷阱口去,一手揪住短尾巴,提了一隻野豬出來,「我還是把它當做豬吧!」

  「為什麼?」

  「我高興這樣!」

  「那麼,你很喜歡豬嗎,潘克洛夫?」

  「我很喜歡豬,」水手答道,「特別是豬腿;假如它的腿不是四隻,而是八隻,那我就加倍地喜歡它!」

  野豬科一共有四種,上面所說的這只動物,就是其中的一種,叫做西瑞,特點是顏色很深,沒有同類嘴部所生的長牙。西瑞一般都群居的,海島的森林地帶可能很多。

  總之,這種動物從頭到尾都可以吃,潘克洛夫對它們也提不出別的要求了。

  八月將過一半的時候,風向轉往西北,氣候也突然變了。溫度上升了幾度,空氣裡的水汽不久卻變成了雪。整個的海島都覆蓋了一層白皚皚的銀甲,居民們頓時覺得海島的面貌煥然一新。一連下了好幾天大雪,地上很快就積了兩英呎厚。

  風也刮得很猛,在巍峨的「花崗岩宮」裡,可以聽見海水撞在礁石上,發出轟隆的響聲,地勢彎曲的地方,旋風把雪花吹得滴溜溜地轉,形成一根根高大的柱子,恰像齊根盤旋的水柱——船隻在海裡遇到這樣的水柱,是要開炮轟擊的。暴風雪從西北吹來,橫掃海島,因此「花崗岩宮」沒有遭到正面的襲擊。

  可是在這些日子裡,風雪怒號,和在某些寒帶地區所見到的景況一樣可怕。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儘管想出去,也只好耐著性子躲在家裡,從八月二十日到二十五日,一連困守了五天。他們聽見風雪在啄木鳥林裡耀武揚威,那裡肯定受到了它的蹂躪。一定有許多樹木被連根拔起來了,可是潘克洛夫卻拿省得他去砍伐來安慰自己。

  「風變成樵夫了,讓它去刮吧。」他重複著。

  事實上,即使他們想要阻止,也是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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