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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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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野味他們大都鮮吃了,可是也留了一部分水豚腿。他們先用清香的樹葉把水豚腿裹上,然後用柴火熏烤。這種食品雖然非常富有養分,但是他們今天烤,明天烤,大家都很希望火爐上能有一些熬湯的聲音;這必須等到能夠製造鍋子的時候,也就是,必須等到爐子造好以後。 這幾次出獵都沒有離開制磚場很遠。有一次,獵人們在途中發現了大動物新近留下的足跡,這些動物腳爪很有力,但是他們認不出是哪一類野獸。賽勒斯·史密斯要大家謹慎一些,森林裡大概有許多猛獸。 他的指示是正確的。果然,有一天吉丁·史佩萊和赫伯特看見一隻野獸,它的樣子很像美洲豹。幸而它沒有撲過來,要不然他們即使能夠僥倖逃脫,也免不了身受重傷。吉丁·史佩萊決定一旦有了一件正式的武器——也就是潘克洛夫所要的槍——就要和這些猛獸拼命,把荒島上的猛獸全部消滅。 這幾天他們並沒有整修「石窟」,因為工程師希望能找到一個比較更方便的住所,必要的時候,可以自己建築一座。他們暫時就在通道的沙地上鋪了一層地苔和枯葉,沒有作進一步的打算,工作累了以後,就熟睡在這些原始的床鋪上。 他們把在林肯島上所度過的日子計算了一下,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保持了每天記日誌,四月五日星期三,這是風暴把遇難的人扔在海岸上以後的第十二天。 四月六日,天剛破曉的時候,工程師和他的夥伴們就在林間空地上集合,打算在這裡燒磚。這種工作通常不是在窯裡而是在露天的地方進行的,凝結的磚坯砌成一個大窯,然後再用這個窯來燒磚坯本身。他們把捆好的木柴放在地上,把已經幹了的磚坯成排地圍在燃料外面,很快就圍成一個立方形,在立方形的最外一層,又開了幾個通氣孔。這項工作整整進行了一天,直到傍晚,他們才開始在柴捆上點火。當天晚上大家都沒有睡覺,全體都小心地照顧柴火,不使它熄滅。 燒磚工作繼續了四十八小時,結果完全成功。接著還需要等熱氣騰騰的半成品冷卻下來,在這期間,納布和潘克洛夫由賽勒斯·史密斯帶領看到湖的北邊去,把那裡的石灰石和普通的石頭用一個樹枝編成的筐子裝了一大批回來。經過加熱,它們就分解成一種純度很高的生石灰,經過沸化,生石灰的體積大大膨脹了。它們的質地非常純粹,至少和白堊或碳酸鈣燒成的一樣。把石灰和細沙攪拌在一起,就成了上等的灰泥。 分別做了這些準備工作,到四月九日那天,工程師就有了不少熟石灰和幾千塊磚頭可以使用了。 他們抓緊時間,立刻開始砌窯,預備焙燒他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陶器。他們沒有遇到多大困難就成功了,五天以後,窯裡就燒起了煤——這是工程師在紅河河口一帶露天的地方發現的。第一縷炊煙從二十英呎高的煙囪裡升了起來。林間空地變成了一個作坊,潘克洛夫甚至認為這個土窯裡可以做出各種現代化的工業品來,這種想法倒也並不過分。 在這期間,居民們首先製造出一隻烹調用的陶土罐。主要原料是陶土,史密斯在裡面加了一些石灰和石英混合起來就成了正式的「管土」。他們拿適當形狀的石頭作模子,用陶土做成飯碗、茶杯,另外又做了一些盛水的大壺等等。這些陶器看起來很笨重,而且很不美觀,可是經過高溫焙燒以後就不同了,「石窟」的廚房裡添了不少器皿,居民們把它們看得和最精緻的上釉瓷器一樣寶貴。必須提到,潘克洛夫為了想知道這種陶土配不配稱得上「管土」,就做了幾支大煙斗,結果他感到非常滿意,遺憾的是沒有煙葉,這一點使他非常氣惱。「別的東西可以找到,煙草也一定會找到的!」他信心十足地重複著。 這項工作一直繼續到四月十五日,中間一點也沒浪費時間。居民們一下子都變成陶土匠了,成天只做陶器。什麼時候賽勒斯·史密斯認為應該做鐵匠活了,他們就會變成鐵匠。可是第二天是星期日,而且是復活節,大家都同意休假一天。 四月十五日傍晚,他們把陶器運到「石窟」,爐子已經熄滅了,等以後有新的用途時再燒。他們回去的時候,遇見一件值得慶倖的事;工程師發現一種可以代替火絨的東西。他從一種多孔菌科的植物上取得一種海綿狀的柔軟菌肉。這種菌子經過適當的加工,特別是事先使它沾上火藥,或者是在硝酸鹽或氯化鉀的溶液裡煮沸以後,非常容易燃燒。以前,他們始終沒有找到這樣的多孔菌,也沒有找到一種可以代用的食用菌。這天工程師看見一種艾屬的植物——主要品種是苦艾、薄荷、茵陳蒿等等——他採集了幾把遞給水手說:「拿去,潘克洛夫,這回你該高興了。」 潘克洛夫仔細看了一下,這種植物上有許多光亮的長須,葉子上滿布著軟毛。 「這是什麼,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問道,「是煙草嗎?」 「不是,」史密斯回答說,「是苦艾,學者們把它叫做中國艾,可是我們要把它當火絨用。」 等苦艾乾燥到相當程度以後,特別是當工程師事後把它在硝酸鹽溶液裡浸透了以後,它就成為一種非常容易燃燒的引火材料了。至於硝酸鹽,事實上就是硝石,島上有很多這樣的礦層。 這一天,移民們的晚餐非常豐盛,納布燉了一鍋刺鼠肉湯,還有一隻熏水豚腿。他在熏腿上加了一些煮熟了的「貝母屬」塊莖,這種白星海芋屬的草本植物,非常好吃,而且富於營養,有點像英國所賣的「朴德蘭西米」,現在可以拿它當麵包吃,因為林肯島上的居民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麵包。 吃完晚飯,在臨睡以前,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到海灘上去散步。這時候是晚上八點鐘,夜色非常優美。這是滿月以後的第五天,月亮還沒有升起來,可是水平線上已經泛起了一片銀白色柔和的光輝。那可以算是月亮的「曙光」。南極星在南邊的天頂上閃閃發光,其中最顯著的就是南十字座。幾天以前,工程師曾經在富蘭克林山頂上看到它。 賽勒斯·史密斯對著這美麗的星座注視了很久,它的上下兩端各有一顆一等星,左邊有一顆二等星,右邊有一顆三等星。 他考慮了幾分鐘,然後向少年問道:「赫伯特,今天是四月十五日嗎?」 「是的,史密斯先生。」赫伯特說。 「一年之中,一共有四天實際時間和平均時間完全相等,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明天就是其中的一天,也就是說,孩子,在明天鐘剛打十二點的時候,太陽在幾秒鐘之內正經過子午線。如果天氣好,我想大體上可以準確地算出海島的經度來,至多也不會相差幾度。」 「不用儀器,不用六分儀嗎?」吉丁·史佩萊問道。 「不用,」工程師說,「並且,今天晚上的夜色非常清朗,我現在就要計算南十字座的高度,也就是說,根據水平線上的天極,想法子把我們的緯度求出來。要知道,朋友,在沒有認真地進行確定方位的工作以前,我們還不能肯定這片陸地是一個孤島;我們必須盡可能精確地知道它和美洲、大洋洲、或是太平洋主要群島的距離。」 「的確,」通訊記者說,「萬一我們離有人居住的海岸還不到一百英哩,那麼造一隻船就比蓋一所房子更加重要了。」 「所以,」史密斯說,「今天晚上我要想法子算出林肯島的緯度來,明天中午我再想法子求經度。」 於是史密斯回到「石窟」裡去。他在火光下,削了兩把小平板尺,把它們的一端連接起來,做成一副圓規。圓規的兩隻腳可以分開,也可以合在一起,連接的部分是用柴堆裡找來的一枚結實的橡膠樹刺釘在一起的,儀器做好了,工程師又回到海灘上去。然而天極的高度必須在沒有雲的水平線上測量,也就是說,要在海面上測量,而南方的水平線又被爪角擋住了,因此他只得另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地點。最合乎理想的地方顯然是正對著南方的海岸,但是那需要費一些事,渡過慈悲河。史密斯最後決定就在眺望崗上進行觀察,他自然也考慮到高地的海拔高度——他打算第二天再用幾何學的基本原理,把高地的高度求出來。 於是居民們爬上慈悲河的左岸,到高地上去了。他們站在高地的邊緣,也就是從西北到東南的沿河一帶奇形怪狀的石頭上。 這一帶高地前面就是慈悲河左岸的山崗。這片山崗一直向著爪角的盡頭和荒島的南部低斜下去。他們一眼看過去,從爪角到爬蟲角整個半圓形的水平線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東西遮擋。初升的月亮照亮了南邊的水平線,在天空的襯托下,這部分水平線顯得十分清晰。 這時候,南十字座出現在觀察家的眼前了,十字架二倒置在星座的底部,也就是離南極較近的地方。 這個星座離南極比北極星離北極遠。十字架二大約在距南極二十七度的方位,賽勒斯·史密斯知道這一點,在計算的時候就把這個角度估計在內了。當十字架二經過正對著南極的子午線時,他也仔細地進行了觀察,這樣工作就簡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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