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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第十四章 尼亞加拉

  數小時過去了,仍未看見陸地出現。那位水手上到甲板,接替了般長。船長起身,注意觀察引擎的運轉情況。即使在船速加快的情況下,這些引擎仍然沒發出任何聲響,而且紋絲不動,極其平穩。大多數發動機在工作時由於有時候活塞轉動會暫時中止,周而會出現某種間歇性;然而,「恐怖號」上引擎組卻完全沒有這種情況發生。我由此斷定,「恐怖號」每當在變形時,其旋轉式引擎的運轉從不中止。不過對此我還沒有十分把握。

  「恐怖號」的航向仍未改變,一直向著伊利湖東北方向行馳,目的地只能是布法羅。

  我不由尋思,幹嗎船長要選擇這一航向?他決不可能打算在布法羅停泊,因為,那兒的水域中,各種各樣的船隻來往穿梭,航行往往受阻。如果他意圖從水上馳出伊利湖,尼亞加拉河是唯一的選擇;然而尼亞加拉河上的大瀑布卻根本無法通過,即使像「恐怖號」這樣的船也不會例外。那麼,唯一可行之徑是通過底特律河,然而,「恐怖號」卻明顯地遠遠離開了底特律河水域。

  突然,我又想到,也許船長只是打算等到晚上再將「恐怖號」開到伊利湖岸。在那兒,「恐怖號」船會變形為汽車,迅速穿過鄰近諸州的公路。如果在這段期間我沒有機會逃跑,我恢復自由的希望就將化為泡影。

  是的,假定在這段期間,船長似乎還無暇顧及何時處置我——而且這種「處置」,正如我前面所說過的,將不會出乎我所料;因此,我或許可能發現至今仍無人知曉的「恐怖號」的種種秘密。

  我對伊利湖東北端非常熟悉。我曾經多次到過屬￿紐約州的這一地區——從奧爾巴尼西部一直延伸到布法羅;三年前,由於執行公務,我曾仔細地對尼亞加拉河岸進行過探訪,包括位於尼亞加拉瀑布之上和其下的水域及其吊橋。我也到過布法羅和尼亞加拉瀑布旁的小城之間的兩個主要島嶼。我對列維島和戈特島進行過考察;這兩個小島把尼亞拉瀑布所在的美國和加拿大邊界分開。

  因此,如果這樣一個逃跑機會真會出現,我將置身於一個並非陌生的地區。可是否能有這種機會呢?而且,我打心底裡真希望如此嗎?或者說,我能抓住這一機會嗎?有關秘密仍然尚未解開,是如願以償——或者厄運將至——這些問題深深令我困擾!

  此外,在我看來,沒有任何足夠的理由能夠作出結論,我會有任何機會登上尼亞加拉河岸。「恐怖號」一定不敢冒險進入這個沒有出口的猶如陷井一般的水域。它甚至不可能航行到伊利湖的盡頭。

  當月光停留在空茫茫的地平線上時,我的思緒一直不能平靜,仍為這些問題所佔據。

  總有一個無法抗拒的問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船長本人給我寫了那封恐嚇信,幹嗎他要在華盛頓對我進行監視?他和愛裡巨峰有何聯繫?一定有通往卡爾多爾湖的地下通道。然而,難道他有可能穿越那根本無法通過的愛裡巨峰要塞嗎?決不可能!他不可能具有那種力量!

  到下午四點時,從「恐怖號」的速度和航向來判斷,我知道,我們快要到布法羅;事實上,遠在十五英里外的布法羅已隱約可見。在「恐怖號」行進的航道上已看見若干船艇,不過,「恐怖號」遠遠地從它們身邊馳過,這種距離,是船長按照他的意願就能掌握的。此外,「恐怖號」船體始終在水面上保持盡可能低的位置,一英里之外,也很難將它發現。

  現在,總算看到在布法羅附近那環繞著伊利湖岸的山巒,其狀類似漏斗;伊利湖水正是從這兒流入尼亞加拉河道。右邊湖岸上但見些許隆隆沙丘,樹叢彼彼皆是。遠處有了若干貨輪和漁船出現。團團煙霧把天空盡染,被一陣來自東方的微風吹散。

  船長繼續讓「恐怖號」向著布法羅馳去有何目的?難道他居然利令智昏到如此地步繼續冒險?我總認為他會隨時猛推船舵,轉向伊利湖西岸行馳。或者我甚至尋思,他將會將「恐怖號」潛入水下。然而,船首仍向著布法羅方向,這的確難以理解。

  終於,一直注視著東北方向湖岸的舵手向船首的同伴作了一個手勢。此人離開船首,來到甲板中央的艙口,進入引擎房。就在這時,船長來到甲板,站在舵手身旁,同他低聲交談。

  舵手向著布法羅所在的方向揚起手臂,指著離左舷一側大約五、六英里岸上的兩個黑點。船長仔細地注視著這兩處黑點。他聳聳肩,在船尾坐下。「恐怖號」的航向仍無改變。

  十五分鐘後,我才發現在他們仔細觀察過的地點上空升起了兩團煙雲,煙雲下的那兩個黑點漸漸清晰可見,是兩艘長長的從布法羅港開出的船艇,正在快速馳來。

  我突然想到,這正是沃德先生所談到的兩艘魚雷驅逐艇,我曾被告知,在必要時,可以令他們相助。

  這兩艘驅逐艇是美國迄今製造的最新式的,速度最快的驅逐艇。其引擎系最新製造,而且功率強大,一小時可行進大約三十英里。當然,「恐怖號」的速度更快得多。不過,如果航行受阻,它也不可能達到其最快速度,它一定會潛入水下以躲避追擊。事實上,驅逐艇在攻擊「恐怖號」時如果指望有機會勝利,就不得不本身又是潛水艇。然而,我明白,這根本不可能,即使驅逐艇能潛入水下,也無法同「恐怖號」相較量。

  此外,我認為十分明顯的是,兩艘驅逐艇的指揮官已經事先被告知我們襲擊「恐怖號」的行動已經失敗。或許,這是威爾斯先生在那次襲擊後迅速返回托萊多,用電報通知了有關人士的。而且這兩艘驅逐艇也顯然發現了「恐怖號」,因為它們此刻正加速向著「恐怖號」馳近。然而,「恐怖號」船長似乎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仍繼續讓「恐怖號」向著尼亞加拉河航道前進。

  魚雷驅逐艇將會如何行動?也許,它們會設法試圖在伊利湖狹窄的一帶水域將「恐怖號」封鎖,而從這兒,「恐怖號」根本沒有可能找到任何通道進入尼亞加拉河。

  船長本人現在親自掌舵。其他兩人中,一人留在船首,另一人在引擎房,是否會命令我也進入船艙?

  令我極大欣喜的是沒有人命令我必須進入船艙。說實話,沒有任何人此刻在注意我,仿佛我根本不在船上似的。此時我思緒萬千,注視著驅逐艇越來越接近「恐怖號」。當離「恐怖號」不到二英里時,兩艘驅逐艇相互保持一定距離,以便使「恐怖號」置於其火力之內。

  至於「世界主宰者」本人,此時,他的態度表明,他極其注視針對他的這一行動。他似乎確信驅逐艇根本無力同他抗衡,只要他一按操縱器,不論驅逐艇如何對「恐怖號」追趕、攔擊。「恐怖號」必定遠遠地將驅逐艇甩掉!「恐怖號」的引擎只須轉動幾次,它就會在炮火的射擊下沖出重圍!而且,一旦它變形為潛水艇沉入水下,任何槍彈,炮火也難以將它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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