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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總之,這次談話後出現了這樣的結果:一些人為了卡爾佩納逃出要塞而奔走,而另一些人妄圖破壞,試圖早早地把卡爾佩納送進天國,叫他再也逃不成!

  主意拿定後,薩卡尼和娜米爾進了城就分手了。當晚,薩卡尼就離開了西班牙,趕回去和西拉斯·多龍塔會合,第二天,娜米爾渡過直布羅陀小海灣到阿爾黑西拉斯港口,搭上了來往于歐、非兩洲之間的班輪。

  就在這條班輪出港之時,從側面駛來了一條遊艇,那艘遊艇在英國海域停泊之前,正遊大於直布羅陀灣裡。

  原來是「費哈托」號遊艇,在卡塔尼亞港見過這艘汽艇的娜米爾,一眼就認出了它。

  「原來安泰基特大夫在這兒!」她自言自語道。「薩卡尼說得對,存在著危險,而且危險就在眼前!」

  幾小時後,這個摩洛哥女人在休達下了船。回得土安以前,她採取了必要的措施,要和那個西班牙人聯繫上。她的計劃很簡單,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來執行的話,肯定會成功。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卻發生了。在大夫首次訪問了休達並干預了卡爾佩納一事後,卡爾佩納變成了病號,儘管他的病微不足道,可他卻被獲准在監獄的醫院住幾天,娜米爾無計可施。只有在醫院周圍徘徊,卻無法接近卡爾佩納,然而,令她放心的是,既然她不能看到卡爾佩納,當然安泰基特大夫和他的情報人員也是如此。於是,她想這樣拖著不會有麻煩,事實上,只要這個犯人不再次在這塊殖民地上修馬路,就無需擔心越獄這件事。

  不過娜米爾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卡爾佩納住進監獄的醫院,恰恰有利於大夫的計劃,並且很有可能一舉成功。

  九月二十二日晚上,「費哈托」號在直布羅陀灣處拋錨,這裡常受到東風和東南風的吹襲,而汽艇只在這兒停一天,即二十三日星期六一整天。於是大夫和皮埃爾都在上午下船到大街的郵局去了一趟。那裡的郵局自取出有一些等著他們去取的信件。

  一封信是給大夫的,西西里的情報人員報告說,自從「費哈托」號離開以後,薩卡尼在卡塔尼亞、錫拉庫紮和墨西那都沒有露過面。

  另一封信是給皮埃爾·巴托裡的,伯斯卡德在信中說,他的傷癒合得很快,一點兒傷疤也沒有留下,只要安泰基特大夫需要他,就可讓他在馬提夫的陪同下重新工作,馬提夫,這個正在休息的赫刺克勒斯,向大夫和皮埃爾兩人表示他崇高的敬意。

  還有一封信是瑪麗亞給呂吉的信。信中充滿了母親般的溫情,遠遠超出了姐弟之間的感情。

  如果再早三十六小時,大夫和皮埃爾·巴托裡在公園散步的話,他們就會在那兒撞上薩卡尼和娜米爾。

  這一天「費哈托」號上煤。在小撥船的幫助下,停在海灣的浮動倉庫裡的煤被源源不斷地遠過來,把「費哈托」號的煤倉裝得滿滿的,蒸汽機鍋爐、蓄水箱和內庫所用的淡水也更換一新。大夫和皮埃爾在一家廣場商業飯店用過晚餐再回到船上時,一切已準備就緒,這時第一炮響宣告各城門關閉,秩序井然得猶如諾福克和卡晏的監獄。

  但當晚「費哈托」號並沒有立即啟航。它只需兩個小時便能橫渡海峽,所以第二天早上八點才啟航。英國人正在進行射擊練習,「費哈托」號被迫在炮火之下航行,炮手們認真地修正射擊方位,不讓炮彈擊中汽艇,在通過了炮火射擊的海區之後,「費哈托」號就開足馬力,朝休達駛去,九點半就到了哈肖山下,由於海風從西北吹來,這個錨地不像三天前停泊時那樣風平浪靜了。因此船長下令,到城市另一面的一個小灣下碇,這個小海灣面向東南,不受西風的影響,「費哈托」號駛進了小海灣後,在離岸四百米處下錨。

  一刻鐘之後,大夫登上小堤,窺探著大夫的娜米爾,又把汽艇的行蹤看在眼裡,至於大夫曾經在科托爾市場陰暗處瞥見過她,可臉沒看清楚,所以不可能認出她來。可她在格拉沃薩和拉古所都碰到過大夫,因而馬上就認出大夫來,這女人下了決心,在「費哈托」號停泊期間要比以往更加倍警惕。

  大夫上岸時發覺那位殖民地總督和一位副官正在岸上等著他。

  「您好,我親愛的安人!歡迎您!」總督大聲說道。「你是個守信的人!就請……」

  「您還是先當我的座上客吧,然後我才能接受你的邀請呢!別忘了,『費哈托』號一頓午餐正等著您呢!」

  「那好哇,安泰基特大夫,既然午餐在等我,老讓你們等候就顯得有些失禮了!」

  小船把大夫和客人都接到汽艇上。餐廳的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席間,話題主要是關於這塊殖民地的行政管理、風土人情和西班牙居民和當地居民的關係。最後,大夫將話題一轉,談起了兩三天以前,去總督官邸的路上,他從磁氣催眠沉睡中喚醒的那個犯人。

  「那件事,他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大夫問道。

  「絲毫不記得了,」總督答。「不過,現在他不幹鋪石子馬路的活了。」

  「那麼他去哪兒了呢?」大夫有些不安地問道。他的這種不安,只有皮埃爾一人覺察了出來。

  「在醫院,」總督回答道:「好像那次打擊損害了他寶貴的健康!」

  「這個人是什麼樣的?」

  「一個名叫卡爾佩納的西班牙人,一個普通殺人犯,不值得關心,安泰基特大夫,請放心,如果他偶然死去,也沒什麼的,對要塞來說也決不是什麼損失!」

  後來,話題就轉到別的事情上去了,很明顯,對於大夫來說,過多地談論這個犯人的情況是不太適宜的,再說,這個犯人在醫院住幾天,就會恢復健康的。

  午餐過後,賓主又在船尾的帳篷下喝咖啡,抽香煙,接著大夫就主動提出登岸,不要過多地耽擱時間。他現在該做總督的客人了,並且準備好了去參觀西班牙殖民地的各個部門。

  總督欣然接受了提議。他將用晚餐之前所有的時間盛情接待他的著名的客人。

  於是大夫和皮埃爾開始有意識地遊覽整個殖民地,包括城市和鄉村。他們可以參觀任何地方,甚至監獄和地堡,那一天是一個星期日,犯人們沒有日常的勞動,所以大夫能夠在新的條件下觀察他們,至於卡爾佩納,大夫只是在經過醫院的一個大廳時看到了他,但是並沒有引起卡爾佩納的注意。

  當晚大夫就打算回到安泰基特,但他依然將自己晚上大部分的時間交給了總督來安排,接近六點的時候,他回到了住所,一頓同樣豐盛的晚餐等著他,這肯定是對他午餐的答謝了。

  不用說,在這次「城裡城外」的遊覽中,大夫已被娜米爾跟蹤了,他絲毫沒有想到他已成了這個嗅覺靈敏的間諜的獵物了。

  晚餐的氣氛很歡樂,殖民地的要人,包括幾名軍官及夫人,兩三位富商,都應邀前來,他們都絲毫不掩飾見到大夫和聽到他講話時的喜悅。大夫非常樂意地講述了他去東方的敘利亞,阿拉伯、北非旅遊見聞。接著他把話題轉到了休達,稱讚總督治理西班牙功績卓越。

  「但是,」他又補充道,「犯人的看守一定常常令你們憂心忡忡吧!」

  「為什麼呢,我親愛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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