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聖-埃諾克號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並且,」厄爾托對菲約爾醫生重複說:「如果是在冬天,我們還有可能湊合著捕獵海豹……從10 月份起,它們會在鄂霍次克海的冰面上出沒,海豹的毛皮價錢可不低。」

  「可惜,厄爾托先生,幾個星期之內還入不了冬。可到入了冬『聖-埃諾克』號卻已經離開此地了……」

  「那麼,菲約爾醫生,我們會空艙……可以說是空腹而歸嘍!」千真萬確,薄冰乍現的時候,那些兩棲動物、海豹等等,如果不是成千上萬的話,也會成百上千地出現在莽莽冰原之上。乘它們曬太陽的時候,獵捕起來易如反掌,只要趁其熟睡攻其不備即可。獨木舟揚帆駛近,幾名水手跳下船來,抓住睡獸的後蹄,就可以把它們弄到小船上。不過,這些海豹十分警覺,聽覺異常敏銳,而且目力過人。因此,一旦其中一隻驚醒,所有海豹就會齊刷刷鑽到冰下溜之大吉。

  9 月4 日,二副科爾貝爾又遇上了一條孔鯨。尾巴套上纜繩,拖回船邊,只等第二天使錨吊轉上來。

  第二天,在艙面廚房裡生了火,一整天的時間裡都忙著融煉鯨脂。值得注意的是,這鯨肋部剛剛受傷,顯然並非魚叉所致,傷口為咬齧所傷。總的算來,這條鯨魚只煉出了四十五桶油。

  通常,在鄂霍次克海獵鯨與別處海域方法不同。獨木舟被派往離海船很遠的地方,有時要過五六天才返回大船。不過,不要因此認為它們在此期間會一直呆在海上。晚上,獨木舟會回到岸邊登陸,以免被潮水沖走。然後,水手們就用樹枝堆成座座小丘,吃過晚飯後一直呆到天明,小心提防著熊的進攻,天一亮就重新出海捕鯨。

  在「聖-埃諾克」號重返費尼斯托小海灣以前,幾天的時間過去了。海船甚至往北一直駛到船隻往來很多的港口鄂霍次克小鎮附近,但卻沒有泊船停歇。

  布卡爾先生並沒有放棄全部的希望,他想沿堪察加半島一側往北行進,也許鯨魚們正躲在那裡等待重過千島群島的時刻的到來。

  而這恰恰是「瑞普頓」號已經做過的,這時它的艙內存油已經有幾百餘桶。

  「聖-埃諾克」號借西南方向順風朝位於半島與西伯利亞海岸之間的鄂霍次克海這片狹窄的海域行去。

  錨地選在距陸地兩三海裡處,小港埃文斯克附近,布卡爾船長決定派三條獨木舟出海尋覓鯨魚,並沒有給獨木舟規定歸期,只要他們一路同行即可。

  大副的獨木舟與兩二副的獨人舟奉命比肩航行,隨船人員有魚叉手卡爾戴克、杜律和迪克萊斯特、四名水手、兩名見習水手,還備上必需的器具、長矛、投彈槍和魚鏟。

  獨木舟於八點鐘出發,沿海岸朝西北方向駛去。海風習習,船借風勢,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之中,轉到了海角後面的一處錨地。

  早上過去了,海上一條鯨魚也沒有發現。讓人不由得要問鯨魚大概不會是為了相同的原因逃離了鄂霍次克海,正如當時逃離瑪格麗特灣一樣。

  不過,下午四點左右,東北方向三海裡處揚起幾道水柱——斷斷續續而又有規律的水柱。一些鯨魚正在海面戲水玩耍,這一回可是活蹦亂跳的鯨魚。

  可惜,天色已晚,無法出擊。太陽已經向著西面西伯利亞山脈落去。在可能擲出魚叉之前,夜晚即將來臨,並且出於謹慎,海船是不宜在海上過夜的。

  厄爾托先生於是向上風向半海裡處的兩條獨木舟示意,當三船比肩靠舷時,厄爾托先生下令:

  「上岸!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出海。」或許羅曼·阿羅特更喜歡繼續獵鯨;可是卻也只能從命。總而言之,厄爾托先生的決定是十分明智的。在這種情況下一路追出去,誰知道獨木舟會被一直拖到哪裡去呢? 難道不應該考慮到小船與「聖-埃諾克」號此時已經相隔十一二海裡之遙了嗎?

  小船在一處窄灣裡靠岸後,水手們將船纜系在河地上。靠岸泊船隻七八個小時,所以厄爾托先生判斷無須堆築一座小丘。眾人圍坐在一株高大茂密的橡樹底下共進晚餐,然後席地而臥,酣然沉入夢鄉。

  不過,厄爾托先生還謹慎地留一人守夜。哨兵手持一根長矛和一支魚叉,每兩小時輪流交班,守護著宿營者免遭熊的襲擊。

  「就像二副阿羅特說的那樣,不能捕鯨,看咱們怎麼捕熊!」一夜無事,除卻遠處傳來依稀的嚎叫聲,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晨光曦微時分,眾人已經起身待發了。

  片刻之間,水手們已經用纜繩拖曳開來三條獨木舟起錨,小船立即出海而去。

  薄霧天氣——這一緯度、這個月份裡,這樣的天氣相當常見。所以目力所及只能限制在半海裡的距離之內。日照之下幾個小時過後,薄霧很可能消散開去。

  上午時日朗天清,儘管高空仍有些霧氣迷濛,可是放眼望去海天一線依然清晰可見。

  獨木舟朝東北方向駛去,每條小舟都有各行其事的自由,所以二副阿羅特催促手下一路搶先,大家並不感到驚訝。因而是二副首先發現上風向三海裡處出現一條鯨魚,立刻準備就緒追那鯨魚。

  三條小船開始朝獵物駛去。要盡可能地避免打草驚蛇,可鯨魚剛剛鑽進水裡,所以必須靜候它再現身形。

  鯨魚鑽出水面時,二副科克貝爾正在不到一鏈遠處,正是擲叉的絕佳距離。水手們操槳划船,魚叉手杜律站在船頭,準備擲叉出手。

  這條巨型鰮鯨,當時正面向外海,並未覺察到危險。它轉過身遊來,靠小船如此之近,杜律幹淨利落地雙叉齊下,正中胸鰭下面。

  鰮鯨一動未動,仿佛全然未覺身受重創。這很幸運,因為,此時鯨身的一半正在小船底下,只要鯨魚一搖尾巴就能把小船擊個粉碎。

  刹那間,鯨魚驀地往下潛去,動作如此迅猛,入水如此之深,以至於纜線從二副手裡滑脫開去,二副只趕得及將浮筒的另一端纜繩固定住。

  獵物出水時,厄爾托先生離它正近,卡爾戴克一叉擲去,這一次已經無須放纜了。

  這時,另兩隻獨木舟也趕了過來。一陣長矛猛刺。魚鏟割下了鰮鯨的一隻鰭,那鯨鼻息泛了紅,未及狠命掙扎就咽了氣。

  現在只須把它牽引回「聖-埃諾克」號去,可是距離比較遠——至少五海裡。這可是一件苦差。

  所以厄爾托先生對第一二副說道:

  「科克貝爾,鬆開您的纜繩,順風行船,趕回埃文斯克錨地……布卡爾船長會趕緊艤裝船只準備出海,朝東北方向行船迎我們一段……」

  「那是自然。」二副答道。

  「我想您會趕在晚上以前與『聖-埃諾克』號會合的。」厄爾托先生接著說,「不管怎樣,如果需要一直等到天亮,我們就等好了。牽引這樣的重物行船,航速幾乎到不了每小時一海裡。」別無選擇。於是獨木舟掛起風帆,備好槳具,朝海岸方向駛去。

  另兩條獨木舟則順著洋流緩緩而行,朝著相同的方向去。

  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在四海裡之外的岸邊過夜的。再者,如果二副科克貝爾沒有延誤的話,「聖-埃諾克」號可能會在夜晚到來之前趕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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