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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Lrtorum rosam angelum?……」

  「不……不……」托尼·雷諾糾正說,「rosam angelam letorum。」

  「這些詞的次序重要嗎?」

  「當然,這很重要,帕滕森先生!」

  「這挺有趣的!」

  「是的……您想出來了嗎?」

  「我認為這沒有任何意思……」

  「錯!確實,我忘了告訴您這個句子只能譯成法語……」

  「那您告訴我好嗎?……」

  「可以……當我們看到英國海岸時!」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帕滕森先生把這些確實難以理解的詞翻過來倒過去,但枉費心機!他作為一個拉丁語學者竟然會不知所措!

  因此,這使他十分煩躁,甚至惱火,直到船上響起了「陸地」的叫喊聲,他迫不及待地催促托尼·雷諾給他作出解釋。

  「再簡單不過了。」安的列斯中學這個愛開玩笑的年輕人回答說。

  「那是什麼?」

  「Rosam angelum letorum法語準確的意思是:玫瑰花吃下了朗姆酒煎蛋!」

  帕滕森先生起初不明白,當一下子明白過來時,像觸了電一樣突然跳起,不高興地遮住了臉。

  總之,在經過一次幸運的航行之後,十月二十二日,「維多利亞號」駛入了聖喬治運河,當天晚上,船停泊在利物浦碼頭的橋旁。

  電報立刻發到了安的列斯中學校長和年輕寄宿生們的家裡,告知他們已經返回。

  從當晚起,各大報紙詳細報道了機靈號所發生的一切,敘述了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和獲獎學生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返回英國。

  這件事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當人們知道了這場悲劇的詳情細節,大家激動不已。這場悲劇從帕克森船長和他的船員們在科克海灣慘遭殺害開始,最終以哈裡·馬克爾及其同夥淹死在大洋深處而告結束。

  與此同時,凱倫·西摩夫人通過阿德先生的信函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我們不難想像這位仁慈、寬厚的夫人對此是多麼的感動!……如果當初她沒有想到讓韋爾·米茲搭乘機靈號,那麼又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呢!……她多麼感激這位勇敢的水手!今天他已成了人們心目中的英雄,現在韋爾·米茲只需要在利物浦等著登上「艾麗薩·沃登號」去當他的大副。

  帕滕森先生對維多利亞號船長值得稱道的行為再次表示衷心地感謝。然後,他和寄宿生們登上了當晚的火車,第二天,回到了安的列斯中學。

  這一天,假期已結束,想想看,在這樣的一次旅行中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後,旅行者會受到何等熱烈的迎接!應該讓大家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當然,大家將會在課問長時間地,也許是永久地談論這件事情。儘管機靈號上的學生們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難才得以死裡逃生,但還是會有許多學生遺憾自己沒能有這樣的經歷。毫無疑問,如果為獲得旅行基金再次舉行競賽時,必定有許多人踴躍參加。

  人們相信將不會再碰到另一群海盜來劫持運送獲獎學生的船隻。

  然而,這些歷經磨難,勝利返航的棒小夥們都急於與家人重逢,他們的父母親已經在迫不及待地等著孩子們的歸來,家長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他們差點永遠失去自己的親人。

  除了休伯·佩金斯,他的父母住在安提瓜島,羅傑·欣斯達爾家住倫敦之外,約翰·霍華德、路易·克洛迪榮、托尼·雷諾、尼爾斯·阿爾伯、阿克塞爾·威克本、艾伯塔斯·勒文和馬格努·安德斯則立刻動身前往曼徹斯特、巴黎、南特、哥本哈根、鹿特丹和哥德堡,他們希望在返回安的列斯中學之前,能在家裡住上幾天。

  如果不對霍雷肖·帕滕森先生的事作最後的交待,這個故事就算沒有完全結束。

  不用說,當帕滕森夫婦緊緊擁抱在一起時,那種場面是多麼感人!帕滕森夫人無法想像她的丈夫,一個循規蹈矩,慢條斯理,一生中從未與任何煩惱和意外事情打過交追的人卻能面對這樣的危險而倖免於難,這位了不起的人說,他再也不懼怕航行中的任何災難了,也許他不會如此幸運地從中擺脫,non bis in idem,帕滕森夫人欣然接受了這條法學公理(原則)。

  當帕滕森先生把在巴巴多斯島領取的七百英鎊的獎金放到夫人手中時,對沒有把那條洞蛇帶回來表示了極大的遺憾。現在這條蛇已經沉沒在大西洋底。這條蛇要是放在總務處的客廳裡,或至少是放在安的列斯中學自然歷史陳列館裡,將會產生多麼大的影響啊!

  這時帕滕森先生補充道:

  「我們現在只剩下要做的:是去通知牛津街教堂尊敬的凡布克神父……」

  帕滕森夫人忍不住笑了,只說了句:

  「尊敬的先生,這已經沒用了。」

  「怎麼會沒用了!」帕滕森驚訝地喊道。

  原來這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

  由於過分的小心以及在所有的事情上好走極端、謹小慎微的安的列斯中學總務覺得他的遺囑不足以解決後事,於是在出發之前就想到了離婚。這樣,萬一他杳元音信,即使他永不復返,帕滕森夫人不必像那些大旅行家們的妻子一樣陷入悲慘的境地,年復一年地等待以獲得再婚的自由。帕滕森先生不能想像他若不在人世,他的遺產能立即得到安排,而不必像有些事情那樣按部就班地進行,也無法想像他生活中最親密的伴侶不能像一個寡婦那樣,作為對丈夫忠誠和摯愛的回報來安排自己的生活和支配他那筆小小的財富。

  如果說帕滕森的這種想法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使得大家想不出反駁他的理由,那麼可敬的帕滕森夫人卻也有自己堅定的行為準則,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也永遠不會同意離婚。安的列斯中學總務非常固執,同時又心不在焉,關於這一點大家從整個敘述中已經瞭解到了。帕滕森夫人也正是利用他的這一弱點,根據自己的意願安排了這一切。她和一位律師,也是老朋友,一位安的列斯中學的顧問以及兩對夫婦達成默契,表面上裝出按照所有的步驟去辦理此事。然而,這個做法必然使帕滕森感到不安,但帕滕森夫人早已料到她的丈夫對此事毫無察覺。

  「不,帕滕森先生,我沒有簽字……我們永遠不會因離婚而分開……我們的婚約過去有效,將來也永遠有效……」

  帕滕森將夫人輕輕地擁入懷中,回答說:「Ne variet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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