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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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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哈裡·馬克爾完成了他的全部操作工作,像過去每次停泊靠岸一樣,小心翼翼地把機靈號停泊在港口的中央。運送旅客的人是絕不允許上岸的,而他本人也只是在船到達和出發的日子才上去到海岸辦公室辦理有關的手續。 將近中午十一點鐘,小船停靠到岸邊,兩名劃槳的水手在科爾蒂的指揮下,把佩金斯先生和夫人的客人們帶到了岸上。 一刻鐘後,大家彙聚到坐落在城市高處的一所舒適的房子裡,圍坐在一張擺滿豐盛菜肴的桌子邊。談論著旅途中的種種奇聞趣事。 佩金斯先生四十五歲年紀,鬍子和頭髮已經開始花白。他舉止得體、態度熱情、目光真摯,這些優良品質今後都會在他兒子的身上重現。在殖民地裡沒有人比他更感到榮幸的了,這不完全是因為他作為行政院的一名成員而為政府履行義務,同時也因為他是一個風雅之士。有關西印度群島的歷史他無所不知,他甚至可以向霍雷肖·帕滕森先生提供一些有關這方面詳細準確的記載和真實可靠的資料。我們敢肯定,霍雷肖·帕滕森先生是決不會放棄向佩金斯先生討要這些資料,以此來豐富他的旅行日誌。他以保存帳簿的方式精心保存著這本日誌。 佩金斯夫人,祖籍克裡奧爾(安的列斯群島等地的白種人後裔),四十來歲年紀。這是一位和藹可親、仁慈善良的女人。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花在對兩個女兒的教育上面。兩個女兒,一個名叫貝爾塔,十歲;另一個叫瑪麗,十二歲。我們可以想像這位善良、仁慈的母親當她把分別了整整四年的兒子緊緊擁在懷裡時是多麼激動!大家在吃飯時談到休伯重返安提瓜島的時間已為期不遠了。他的家人永遠也不想離開這個島,再有一年,他將結束在安的列斯中學的學業。 「我們將會為他感到遺憾。」約翰·霍華德高聲說道,「他還要在牛津大街學校度過兩年,休伯是一個品行端正的同學……」 「我們將會一直記著他。」光洛迪榮又說。 「誰會知道你們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面呢?」佩金斯先生提醒大家,「年輕的朋友們,也許你們中的某些人會重返安的列斯。當休伯進一家商行工作時,我們要為他娶親……」 「要盡可能地早。」佩金斯夫人接上說。 「休伯要娶媳婦啦!」托尼·雷諾高聲喊道。 「啊,我是多麼想看到這一切啊!」 「哎!你為什麼不能是我的證婚人呢?」休伯笑著說。 「我們不是在開玩笑,年輕人,」帕滕森先生武斷地發表言論,「婚姻是構成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社會基礎。」 大家停止了對這個主題的討論。於是,佩金斯夫人很自然地把話題引向了帕滕森夫人,她詢問這位夫人的近況。領隊恰如其分地一一作了回答。他急於想收到夫人的來信,也許起程返回之前可以在巴巴多斯收到一封來信。這時,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從不離身的照片,不無自豪地給佩金斯夫人看。 「這照片上的女人多麼善良迷人啊!」佩金斯夫人說。 「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可敬的妻子。」佩金斯先生補充說。 「她是我生命的伴侶。」帕滕森略微有些激動地回答說。「我乞求上蒼在我能回去再見到她時,她還是老樣子!……」 帕滕森先生說的最後這幾個字只有他自己能聽到,他能說什麼呢?……他說這幾個字時聲音很低,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午飯結束了。飯後先去參觀聖約翰市,然後再去周圍散一會步。然而大家都願意先在別墅美麗的花園裡和高大的樹蔭下午睡一小時。佩金斯先生向帕滕森先生又講述了一些關於在安提瓜島廢除奴隸的情況。這是在1824年,英國政府宣佈了廢除奴隸的法令。與其他殖民地所發生的情況相反,由於沒有過渡的措施,黑人沒的學會這種新的生存方式。 廢除奴隸的法令要求履行一定的義務和作出一定的承諾,以減緩由此而產生的反沖行為;可是,幾乎一下子獲得自由的奴隸從這些義務和承諾中既得到了完全自由的好處,也遇到了徹底解放的不便。 確實,這種突然的改變給奴隸主和已組成真正家庭的奴隸的處境帶來很大方便。同樣,儘管廢除奴隸行動立刻使三萬四千奴隸獲得自由,而殖民地的白人卻只有兩千人,但沒有發生任何令人遺憾的過激行為和任何令人惋惜的暴力場面。雙方達成很好的諒解,獲得自由的奴隸只請求能作為家裡的僕人或雇工留在種植園,恰如其分地說,倒是殖民者對他們從前奴隸的生活福利表現出極大的憂慮和擔心。他們向這些奴隸承諾,只要他們經常從事有報酬的工作,他們的生存就能得到保障。他們為這些人建造了比他們原先的草屋舒適安逸的住宅。這些黑人現在衣裝齊整,可以吃到新鮮的肉,而不像過去僅僅是粗茶淡飯和鹹魚,他們的飲食結構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如果說這種結果令黑人們幸福無比,那麼對殖民者來說也是件同樣令人高興的事。殖民地到處是一片勃勃生機,蒸蒸日上的景象,政府的財政收入與日俱增,而政府各部門的行政開支卻日趨下降。 當帕滕森先生和他的年輕夥伴在島上遊覽觀光時,看到島上的土地,耕種井然有序。這使他們不僅感慨再三。這塊石灰岩構成的土地是多麼美麗富饒啊!所到之處,每一個農場都維護得完好無缺,這使他們看到了農業生產的巨大發展。 我們不會忘記安提瓜島上的自然水源是很缺乏的。因此,修建了一些巨大的蓄水池用來收集雨水,對於這個問題,佩金斯先生有理由說,當地人曾把安提瓜島稱做Yacama「水流涓涓」,這完全是一種諷刺的意思。現在,島上的這些蓄水池可以滿足城市和鄉村的各種需求。 這種別具匠心的供水設施,滿足了島上人對水的需求,同時也使安提瓜島的衛生狀況有了保障,確保了島上以後抗旱的能力。1779年和1784年出現過兩次水荒嚴重的缺水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島上人如同遇難船上的人,難以忍受乾渴的痛苦,除了居民,島上數以千計的牲畜由於缺水而死亡。 當佩金斯先生在講述這些的時候,他把那些蓄水池指給客人們看。這些蓄水他的容量為二百五十萬立方米,它們向聖約翰市提供的平均水量要高於歐洲一個大城市的平均水量。 在佩金斯先生的帶領下,由他安排的遊覽不僅限於首府周圍,另外,這樣組織安排遊覽也是為了能使學生們每天晚上按時返回到機靈號船上。 遊覽者還參觀了安提瓜島的另一個港口——英吉利海波,它位於島的南邊,比聖約翰港更為避風。以前這裡是一些軍事建築,有營房、兵工廠,用來保衛安提瓜島,它實際上是由一群火山口組成的,由於海水浸蝕,火山口高度逐漸降低了。 四天規定停泊時間在遊逛,吃飯和休息中很快過去了那天一大早,當大家踏上歸途時,儘管這時的氣候酷熱異常,但年輕小夥子們卻一點也不感到難以忍受。休伯·佩金斯仍留在他父母家裡,他的夥伴們都回到船上,鑽進船艙,躺在床鋪上,消除疲勞恢復精力。然而,托尼·雷諾卻認為休伯·佩金斯沒有像他們一樣返回,這一定是有什麼「事」了。比如,他是不是要和一位巴巴多斯的克裡奧爾姑娘結婚,他們訂婚儀式可能要在起程回歐洲前舉行…… 大家都嘲笑他的這些胡思亂想,嚴肅的帕滕森先生不讓他們把托尼的胡言亂語當真。 出發前一天晚上,即八月十五日,下邊發生的這樣一件事引起了哈裡·馬克爾的警覺。 當天下午,一隻小船停靠在他們的船舷旁,這只小船是從一艘從利物浦駛來的雙桅英國帆船上下來的,這艘大船叫「旗幟」號,船上的一個水手登上甲板,請求和船長講話。 很難回答他船長這時不在船上,可自從拋錨之後,哈裡·馬克爾只上過一次岸。 哈裡·馬克爾呆在船艙裡,透過窗戶觀察這個人。他聽著談話聲,以避免暴露自己。再說,他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也很可能不認識他。也許這個水手曾和指揮機靈號船的帕克森船長一起航行過,他現在是想來拜訪帕克森船長。 危險之處就在這裡,每次靠岸都會帶來危險,只有當「機靈號」離開巴巴多斯島,不再重返安的列斯的任何一個島嶼時,危險才將不復存在。 當這名水手剛一踏上甲板,科蒂便接待了他。 「您是想和帕克森船長說話?……」科爾蒂問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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