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魯濱遜叔叔 | 上頁 下頁


  一塊陸地出現在太平洋這一片水域裡,連最新的地圖上都不曾標注過,這確實令哈裡森船長感到幾分吃驚。難道是船向北偏離航線,已到達了阿留伸群島的緯度上?必須進行核查。船長把這一意外事件告訴給了工程師,後者的吃驚程度也不亞于船長。

  船長取來六分儀,重新登上艉樓,等著中午太陽升到最高點時,好準確測定這塊陸地的方位。

  已經是十一點五十分了,正當船長湊近六分儀鏡頭,準備進行觀察時,一片喊叫聲從底艙傳來。

  哈裡森船長急忙從腥樓頂上向下觀望。此時,三十幾個「卡納克」推倒了英國和美國水手,口中叫駡著,奪門而出。那個曾被監禁的馬耳他水手也被放了出來,正在他們中間帶頭鬧事。

  哈裡森船長和工程師一前一後,立刻下到了船甲板上。船長馬上被忠於他的水手和鬧事的人圍了起來。

  在主桅杆前,離船長十幾步遠的地方,舉止粗魯的「卡納克」們停下了腳步。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手中握著從各種支架上拔下來的撬杠,固定繩索的鐵筆和繩索栓。他們揮舞著這些武器,窮凶極惡地用馬耳他語、黑人的土語大喊大叫,罵罵咧咧。這些「卡納克」們聲稱不要別的其他東西,只要劫持這條船。這正是二副鮑勃·戈登挑唆的結果,因為他想把溫哥華號變成一隻海盜船。

  哈裡森船長決定就地了結這個混蛋。「二副在哪?」他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鮑勃·戈登在哪?」他又問了一遍。

  一個男人從鬧事的人群中走了出來,這正是鮑勃·戈登。

  「你為什麼不和你的船長站在一邊?」哈裡森問道。

  「船長?在這條船上沒有別人,只有我,才是船長!」二副蠻橫無理地回答道。

  「你這個混蛋!」哈裡森大叫起來。

  「把他抓起來!」鮑勃·戈登指著船長向叛變的水手們叫道。

  此時,哈裡森向前邁了一步,從口袋裡拔出手槍,瞄向二副,開了一槍。

  鮑勃·戈登向旁邊一跳,躲開了射擊,子彈穿過船壁消失在海上。

  槍聲成了總暴動的信號。「卡納克」們在二副的指使下,向圍著船長的一小夥人撲去,一場無可避免的、可怕的混戰開始了。克利夫頓太太被喧鬧聲嚇壞了,和她的兩個小孩子,急忙奔出艉樓。這時,英國和美國水手已經被抓了起來,並繳了械。當人群散開時,只剩下一具屍體軟塌塌地爬在甲板上,這正是哈裡森船長,他已經被馬耳他人打死了。

  哈裡·克利夫頓正想向二副沖去,鮑勃·戈登立刻下命把他牢牢地捆綁起來,然後,把他和他的狗一起關進了一間小艙。

  「哈裡,哈裡!」克利夫頓太太大喊著,和孩子們的乞求聲混成一片。

  哈裡·克利夫頓無法抵抗。當他想到妻子和孩子們將落入這幫窮凶極惡的匪徒之手時,頓時感到無比的懊悔和沮喪。

  鮑勃·戈登成了溫哥華號的主人,他在這條船上撐了大權,他可以幹任何他想幹的事了。然而,克利夫頓一家在船上對他是一種妨礙,但是他不必多操心,他的手下已經想好了辦法處置這些多餘的人。

  一點鐘時,靠近了那塊無名的陸地,離它還有二十海裡左右。鮑勃·戈登,讓人把一條小船弄壞,只剩下兩隻槳,一根桅杆,一張帆,在船裡放了一袋餅乾,幾塊鹹肉,然後把小船拋進海裡。這時,弗萊普已被釋放,他把匪徒們的舉動都看在了眼裡,但他一個人又怎麼能對付一大群人呢?

  當小船準備就緒後,鮑勃·戈登下令把克利夫頓太太和他的四個孩子趕上小船,強迫他們乘小船去那塊還有二十多海裡遠的陸地。

  不幸的女人還想打動這個無賴,她乞求、哭泣、祈禱千萬不要把她和她的丈夫分開。但鮑勃·戈登什麼都不想聽。無疑,他想用更保險的方法擺脫工程師。對可憐的女人的哀求他的回答只有:「上小船去!」

  這是一幅多麼悲慘的景象啊!一個女人和四個孩子將被趕到一個簡陋的小船上,拋棄到汪洋大海之中。誰都知道,如果沒有一個水手為他們掌舵,他們肯定會迷失方向,陷入災難。至於那些幫兇們,他們和鮑勃一樣無恥、卑鄙,對母親和孩子們的哀求、哭訴,同樣充耳不聞。

  「哈裡!哈裡!」可憐的女人不停地呼喚著。「爸爸,爸爸!」無辜的孩子們叫喊著。

  長子馬克搶過一個系索栓向鮑勃·戈登沖去,但被他用手推開。很快這倒黴的一家被趕到了小船上。他們的呼喊聲、哭泣聲讓人撕心裂肺。被捆綁起來,關押在船艙中的哈裡·克利夫頓肯定聽到了這悲慘的呼喊,他的狗菲多只能用激怒的狂唳聲呼應著這無助的呼喊和哀求聲。

  此刻,在鮑勃·戈登的命令下,系著小船的纜繩從溫哥華號上解了下來,大船僅晃動了幾下,就離開了小船。

  勇敢的馬克,像個真正的海員一樣,緊緊地抓住舵,站立著,他竭盡全力想保持小船平衡,但他無法升起帆來。小船被側面沖來的海浪擊打著,隨時有翻船的危險。

  突然,一個人從溫哥華號艉樓頂上躍進了大海。這個人是水手弗萊普,他奮力向小船遊去,他是為幫助這些被遺棄的人而來的。

  鮑勃·戈登朝著小船的方向轉過身去,瞬間的衝動使他想去追捕那個逃亡者,但是他沉思片刻,看看天空,已經是陰雲密布,好似危機四伏,於是一抹邪惡的微笑浮上他的雙唇。他讓人升起了前桅帆和兩個後帆,溫哥華號很快向遠處駛去,而那只小船在水天相連的大海上,刹時就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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