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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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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大副,一名機械師,4名火夫,12名水手,總共18人,將組成「夢幻號」的全體船員,如果這船僅限於每小時平平穩穩地開8海裡,航海性能還是相當好的。儘管當海浪洶湧時它沒有足夠的速度沖進波濤中,好吧!但海浪也無法從它上面掀過,這一優勢很好地補償了它在速度上的一般,尤其當人們不是急於趕路時。加之,「夢幻號」配置著縱帆,如果順風,它那500平方碼的風帆,總能為它的蒸汽助一臂之力。 然而,不能以為「夢幻號」作的旅行只是一次消遣的旅行。威廉·W·科德魯普是個太講究實際的人,以至不會不儘量利用穿越地球上所有海洋的一次一萬五六千海裡的航程。毫無疑問,他的船應該不載貨物出發,但得往船的「壓水艙」(水艙,當船輕載時,可以往艙裡灌水,以使船能保持在它的浮力線上)內灌水,這些水在需要時能將船浸沒到貼近甲板處,使船易於保持在良好的浮力狀態中。因此,「夢幻號」打算在途中載貨,並訪問這位有錢的商人的許多國外分行。這樣,它是從一個市場航向另一個市場。別擔心,德考特船長不會為支付旅行費用感到為難!戈弗雷·摩根的心血來潮不會花費舅舅錢櫃裡的一個美元!在那些優秀的商人家庭裡就是這樣行事的。 這一切都是在威廉·W·科德魯普和德考特船長經過長時間的極其秘密的會談後一起決定下來的。但是,這件事情的解決雖然看似那麼簡單,進行時卻不簡單,因為船長不得不去這位商人的工作室造訪了許多次。當他從那兒出來時,經常去公館的較為敏銳的人將會觀察到,他的面孔奇特,頭髮迎風豎起,就好像他用一隻激昂的手把它們弄亂了似的,總之,他的整個身體前後左右地比平時搖晃得更厲害了。還能聽到他古裡古怪地哇啦哇啦,這證明這些會談並非風平浪靜。因為說話坦率的德考特船長很能頂得住威廉·W·科德魯普,他對他的愛和對他的器重足以使他允許他反駁他。 總之,似乎一切都達成了協議。誰作了讓步,威廉·W·科德魯普還是德考特?我還不敢說,因為不知道他們討論的主題是什麼,但是我將更看好船長。 不管怎樣,在會談了8天后,商人和水手似乎達成了協議,但德考特不斷地在牙縫間咕噥: 「讓蘇羅埃的50萬個魔鬼把我打發到赤道無風帶的深水處去,萬一我,德考特將料到要幹這樣的活!」 但是「夢幻號」的準備工作進展迅速,而且它的船長為了使它一到6月上半月就能出海什麼都未疏漏。已經把船送進船塢,而且船的水下體仔細地重新漆了紅鉛,鮮紅的顏色和船體的水上部分的黑色成了鮮明的對照。 舊金山的港口來了許多各種各樣的來自各個國家的船舶。因此多年來,有規律地建在海灘上的該城的碼頭已無法滿足貨物的裝卸,要不是工程師們終於建造了幾個人工碼頭。一些紅樅木樁基打進水裡,幾平方法裡的地板搭成寬大的平臺蓋在這些樁基上。這是按照海灣造的,但海灣是寬大的。這樣就有了真正的用於卸貨的碼頭的斜坡,佈滿了吊車和包裹,在斜坡附近,來自兩大洋的輪船,來自加利福尼亞內河的汽輪,來自各地的快速帆船,來自美洲海岸的沿海船,得以有次序地排列著,不致擁擠不堪。 就在這些人造碼頭之一,在瓦夫佈道團街的盡頭,「夢幻號」從船舶修理處的錨地下水後,牢牢地系在那裡。 為使指派給戈弗雷作旅行的這艘輪船能在最良好的狀態下航行,什麼都考慮到了,食物供應,佈置,都仔細地作了研究。帆纜索具性能卓越,鍋爐作了檢驗,螺旋推進器為第一流。為了靠岸的需要和易於登陸,甚至載上了一條汽艇,速度快又不會下沉,這將在航行途中大派用場。 總之,最後在6月10日那天一切準備就緒,就只等出海了。被德考特船長帶上船的那些控制風帆和操縱機器的人,組成了一支優秀的船員隊伍,在當地難以找到更好的了。真正作為儲備的一批活的動物,刺豚鼠、綿羊、山洋、公雞和母雞等,被關進了倉庫裡;物質生活上的各種需要都放在那兒了,另一方面,備置了一定數量的最好的品牌的食品罐頭箱。 至於「夢幻號」將航行的路線,毫無疑問這是威廉·W·科德魯普和他的船長曾經作的長時間會談的內容。人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第一個靠岸點被指定在新西蘭首都奧克蘭——除非由於逆風延長了航程必須買煤,不得不在太平洋山的某個群島或中國的某個港口再補給。 何況,戈弗雷出海之後的這一切細節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對塔特萊也毫不相干,航海可能發生的意外在他那混亂的腦子裡正日益誇大。 只有一張表格要填寫:照相表格。 一個未婚夫不能不帶上他所愛的人的相片決定出發作環球長途旅行,以及,作為補償,留下他的相片。 戈弗雷因此穿上旅裝將這事託付給蒙哥馬利街的攝影師們,斯梯芬森公司經辦,而且菲娜穿上做客的衣服,同樣託付陽光攝下她的倩影,但在攝影師的玻璃感光板上她的容貌有點兒優鬱。 這將是又一種方式的一起旅行。菲娜的照片放在戈弗雷船艙內指定的地方,戈弗雷的照片放在菲娜的臥室裡。 至於塔特萊,他既不是未婚夫也根本不想當未婚夫,然而,他把自己的肖像留在感光紙上也是件可以想像的事。但是,不管攝影師技術多麼高超,都無法拍下一張令人滿意的照片。那張動來動去的底片只是一團迷霧,無法在這團迷霧中認出著名的舞蹈和儀錶教授。 因為不管他多麼有耐心,都沒法使自己不動——儘管採用了在一切攝影棚裡尚在時行的在這種工序中慣用的建議。 曾試圖以別的更快的手段拍下瞬間的照片,沒有辦法。塔特萊跟「夢幻號」船長完全一個樣,預先就已前後左右地搖晃了。 只得放棄保存這位惹人注目的人物的相貌。這對子孫後代是個無法彌補的不幸,如果——但拋棄這種想法!——如果,滿以為去的是舊大陸,塔特萊卻去了再也回不來的另一個世界。 6月9日,一切就緒,「夢幻號」就只等開航了。船舶證件、提單、祖船契約、船舶保險單,都合乎規定,而且,兩天之前,科德魯普公司的經紀人已經送來了最後簽過字的契約。 那天,蒙哥馬利街的公館裡舉行了盛大的告別午宴。大家祝願戈弗雷旅途幸福,早日歸來。 戈弗雷不由相當激動,而且他一點不想掩飾。菲娜顯得比他堅強。至於塔特萊,他把自己的憂慮浸在幾杯香檳酒裡,酒的作用一直持續到出發那一刻。他甚至差點忘了他的袖珍小提琴,在「夢幻號」解纜起航那一刻才給他送了來。 在船上作了最後的道別,在艉樓上最後一次互相握手,然後,螺旋推進器轉了幾圈,輪船離岸了。 「再見!菲娜。」 「再見!戈弗雷。」 「願上天為你們帶路!」舅舅說。 「尤其把我們帶回來,」塔特萊教授喃喃地說。 「而且千萬不要忘記,戈弗雷,」威廉·W·科德魯普補充說,「夢幻號」艉部船名板上的那句格言: 「瓜熟蒂落!」 「決不會的,威爾舅舅!再見!菲娜!」 「再見!戈弗雷。」 輪船駛遠了,手帕一直揮舞到碼頭在它的視野中,甚至比這更遠一些。 很快,「夢幻號」駛過了世界上最大的這個舊金山海灣,穿過了金門的狹窄入口,然後,以它那艏柱切斷了太平洋的水:就好像那扇「金門」剛剛在它後面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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