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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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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些很想神遊一番而充滿信心地登上島的讀者,將目睹這次太平洋之行中發生的各種離奇的事。或許他們不至於感到遺憾的。 現在我們來說說樣板島的最大速度:當它的那些機器開到 1 千萬馬力的時候,每小時可行駛 8 節。寬大的島身使它根本不懼怕風浪,就算幾陣風掀起的波浪再大,再猛烈也撼不動島身絲毫,所以根本無須擔心暈船。另外,即便上「船」的最初幾天,也幾乎感覺不出推進器旋轉在地下產生的輕微震顫。島的前後兩端各有 60 公尺長的尖頭,可以毫不費力地把水分開,所以這個「太平洋明珠」能四平八穩地漫遊于茫茫大海中。 不言而喻,兩座工廠發出的電除了牽引樣板島之外,還用於其他方面,田野、公園和城市靠它照明;探海燈靠它發出奪目的光輝,使得投射到大海中的一束束光柱遠遠地顯示出機器島的存在,提醒著過往船隻避免發生相撞事故;電報、電傳、遠距離照相、電話等使用的各種電流靠它提供以滿足私人住宅和商業區的所需;最後,還有那些仿真月亮,它們發出的亮光也是靠它產生的。這些仿真月亮,每個的亮度相當於 5000 支蠟燭,可以照亮 500平方米的一塊地方。 在那個時代,這架非凡的海上機器正在進行它的第二次太平洋之行。早在 1 個月前,它就離開了馬德蘭灣朝著北緯 35 度的方位北上,以便重新駛上與夏威夷群島同一緯度的航線。就在機器島沿著下加利福尼亞海岸航行時,卡裡斯特斯·門巴爾從電話中得知,「四重奏」離開了舊金山,正在前往聖地亞哥。於是,他提議設法邀請這幾位卓越的藝術家來島上演出。大家知道他是如何巧妙地引起他們對他的注意,怎樣使他們登上當時停泊在距海岸只有幾鏈遠的機器島的了,而且就要瞭解到,室內樂如何由於這場惡作劇,即將傾倒億萬城的那些音樂迷們。 這個人類智慧的結晶就是世界上的第九大奇跡,它無愧於 20 世紀。眼下,兩位小提琴手,一位中提琴手和一位大提琴手正在那兒作客,而樣板島正載著他們駛向太平洋的西部海域。 第六章 騙來的客人 就算塞巴斯蒂安·門巴爾,弗拉斯科蘭,伊韋爾奈和潘西納是些見怪不怪,對一切都能泰然處之的人,碰到眼前發生的事,也難以遏制住滿腔的怒火,恨不得沖上前去掐住卡裡斯特斯·門巴爾的喉嚨。他們怎麼會不發火呢?本來無論怎麼看都認為是走在美國西部的土地上的,誰知道卻被帶到了汪洋大海中!原以為距離聖地亞哥只剩下 20 英里左右了,那裡正等著他們第二天舉辦音樂會呢,不料,冷不防卻聽說自己是在一個能漂會動的人工島上,正離目的地越來越遠!說真的,這種激憤之情完全可以理解。 美國人夠運氣了,竟然躲過了這頭一場臭駡。他趁「四重奏」大為驚訝,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悄然離開塔樓平臺乘上電梯溜了。此刻,他算是聽不到四位巴黎人的憤憤指責和狂呼怒吼了。 「真是個無賴!」大提琴手吼了起來。 「真是個畜生!」中提琴手嚷道。 「唉!唉!要是……多虧了他,我們目睹了奇跡。」第一小提琴手簡單地說。 「難道你想放他一馬不成?」第二小提琴手問。 「不能饒了他,」潘西納激烈地說,「如果樣板島上有法庭的話,我們非把他送上審判台不可,這個招搖撞騙的美國佬!」 「如果有劊子手,」塞巴斯蒂安·佐爾諾大叫著附和說,「我們就要求吊死他!」 然而,他們要想一一如願的話,首先必須想辦法下去,到億萬城的居民們住的地方,因為警察是不會到 150 英尺的高空來辦公事的。假如可能的話,下去用不了多少時間。然而,剛才電梯下去後,根本沒有再上來,而且找來找去,上面也不見任何類似於樓梯的設施。「四重奏」孤立無援地被困在這座高塔的頂端,與世人斷絕了聯繫。 發洩了一陣怨恨和惱怒以後,塞巴斯蒂安·佐爾諾,潘西納和弗拉斯科蘭停了口不再說話了,最後索性呆在那兒連動也懶得動。至於伊韋爾奈,誰也顧不上理他,任憑他欣賞他的。他們頭頂上方,那面懸掛在旗杆上的平紋薄料旗幟正迎風招展高高飄揚。塞巴斯蒂安·佐爾諾見狀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前砍斷旗杆繩索,將旗幟降下來,就像打出降旗的軍艦上的艦旗一樣。不過最好還是別惹事生非,所以他剛揮起一把非常鋒利的小彎刀,同伴們馬上攔住了他。 「我們可別做出虧理的事來。」理智的弗拉斯科蘭提醒說。 「怎麼……難道你就認命啦?」潘西納問。 「哪能呢……不過我們也不要把事情複雜化了。」 「還有呢,送往聖地亞哥的行李怎麼辦?」「殿下」交叉著胳膊提示說。 「還有明天的音樂會呢!……」塞巴斯蒂安·佐爾諾嚷嚷著。 「我們通過電話來舉辦!」第一小提琴手應聲道,他的玩笑話並不是為了使性情暴躁的大提琴手平息下來。 大家沒有忘記,天文臺位於一個大廣場中間,第一大道就通到這兒。這條主要交通幹線長 3 公里,正好把億萬城分成兩個區。從這裡幾位藝術家可以望得見大道的另一頭,那裡座落著一幢宏偉的宮殿般建築,一座結構異常輕靈雅致的鐘樓雄踞其上。他們思量,如果認定億萬城有一個市長和幾個助手,那兒想必就是市政府所在地,是市政機關辦公的地方了。他們這一次沒有猜錯,事實確是如此。就在這個時候,鐘樓上的大鐘敲響了,正好刮起的一陣陣微風把響亮悅耳、歡快活潑的鐘聲一直送上了塔樓。 「聽!……這是 D 長調。」伊韋爾奈說。 「還是四分之二拍的呢。」潘西納說。 鐘樓敲的是 5 點的鐘聲。 「晚飯怎麼辦?」塞巴斯蒂安·佐爾諾又嚷起來了,「還有睡覺呢?如何解決?……要是這個卑鄙的門巴爾疏忽了,忘了我們,我們難道要在這個150 英尺高的平臺上過夜不成?」 假如電梯不上來搭救這幾位被監禁的可憐人,帶他們離開囚禁地,這個問題是讓人擔心。 的確,這一帶緯度很低,黃昏短暫,轉眼間,光輝燦爛的太陽猶如一個拋射體墜入了地平線。「四重奏」窮目遠眺,眼底裡只見天蒼蒼,水茫茫,廣漠的大海上哪裡有一葉白帆,一縷青煙。電車穿梭于田野之中,要麼繞島環行,要麼奔向兩個港口。在這個時間,公園裡依然熱鬧非凡。從塔樓上望去,它宛如一個碩大的花壇,裡面盛開著杜鵑、牡丹蔓、丁香、紫藤、西番蓮秋、海棠、山椒藻、風信子、大麗菊、茶花和上百種玫瑰。那裡遊客雲集,既有成年人,也有年輕人,但絕不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花花公子哥(他們是歐洲大城市的恥辱),而是體格健壯、充滿活力的棒小夥子。太太們和姑娘們大多身穿米色的服裝,這是炎熱地帶的人們偏愛的一種色調。她們手裡牽著可愛的意大利小獵兔狗走來走去。小狗的身上套著絲背心,胸前紮著金飾緞帶。這些上流階層的人,有的三三兩兩漫步於草坪之間細沙鋪就的小徑,有的躺在電車的坐墊上,還有的坐在綠廊下的長椅上。遠處,一些年輕的紳士們在津津有味地玩網球、棰球、高爾夫球、足球,也有的騎著狂熱的矮種馬打馬球。這裡的孩子,屬那種感情外向得令人吃驚的美國小孩。他們身上,那麼早就顯示出了強烈的個人主義意識,尤其是女孩子。這些孩子成群結隊地在草地上嬉戲玩耍。精心養護的小徑上有幾個人在騎馬,其他幾位騎手正在激動人心的遊園會上比試高低。 這個時間,城市的商業區裡依舊熙熙攘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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