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哈特拉斯船長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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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顯得更加合情合理,醫生,」山敦說,「因為這股水流由北向南流,在白令海峽有一股方向相反的水流,由南向北流,應該是它的源頭。」 「照此看來,先生們,」醫生說,「應該承認美洲是與極地完全分割開來的,太平洋的水繞過它的海岸注入大西洋。何況,前者水流的最大高度也說明了它們為什麼要注入歐洲的海洋。」 「但是,」山敦接下去說,「這種理論必須以事實為基礎;要是有的話,」他頗帶諷刺意味地補充道,「我們萬能的科學該知道。」 「毫無疑問,」後者帶著一種友好的滿足感,「要是您對這個感興趣,我告訴您,那些在戴維斯海峽受傷的鯨不久之後在韃靼海峽附近被捕獲,它們助部還帶著歐洲的魚叉呢。」 「除非它們繞過合恩角或者好望角,」山敦回答道,「它們必得繞過美洲南部海岸,這是不容置疑的,醫生。」 「如果您不相信,我正直的山敦,」醫生笑著說,「我還能提供別的證據,比如戴維斯海峽中充滿的這些漂遊的木頭,是落葉松、歐洲山楊及別的熱帶樹種。但我們知道灣流阻止這些木頭進入海峽;要是它們出來的話,它們只能通過白令海峽進去。」 「我相信,醫生,我承認不相信您很困難。」 「的確,」約翰遜說,「現在到了該出定論的時候了。我在附近看到一塊體積相當大的木頭;要是指揮官允許的話,我們就把樹幹釣上來,吊到船上,問問它到底來自哪個國家。」 「好極了!」醫生說道,「理論之後便是實例了。」 山敦下達了必要的命令,船駛向指定的木頭,過了一會兒,船員們就把它吊到了甲板上,還真費了番力氣。 這是一棵桃花心木樹幹,蟲子一直蛀到樹心,否則,它就不會漂流了。 「這是無可辯駁的,」醫生熱情洋溢地喊道,「因為,既然大西洋的水流沒能把它帶到戴維斯海峽,既然它沒被南美洲的河流驅入極地流域,既然這棵樹是長在赤道地區的,顯然他直接來自白令海峽。好啊,先生們,看看這些海裡的蛀蟲,它們屬熱帶地區。」 「的確如此,」沃爾接下去說,「這說明貶低那次著名的旅程的人是錯誤的。」 「但這會讓他們非常受不了的!」醫生回答道。「好吧,我給你們講講這桃花心木的來歷:它被巴拿馬或瓜特馬拉地峽的某條河流沖到太平洋;從那兒,水流將它沿著美洲海岸拖到白令海峽,不管願不願意,它只得進入極地海洋;它腐爛程度不深,水浸得也不夠厲害,可以由此判斷出它剛剛出發;它很幸運地衝破了這長長的一連串的海峽,最後到達巴芬海,隨即被北部潮攫住,通過戴維斯海峽在『前進』號旁給捕獲了。」讓克勞伯尼醫生喜出望外,他請求指揮官允許將它作為標本保存起來。 「動手吧,」山敦說,「但讓我反過來告訴您,您不是唯一一個擁有這種殘留物的人。迪斯科島上的丹麥統治者……」 「在格陵蘭海岸?」醫生接著說,「有一張用在同樣情況下釣起來的樹幹製成的桃花心木桌子;我知道這個,我親愛的山敦,而且,我並不羡慕他的桌子,因為,要不是因為不便的話,我能用這些木頭給自己建一個起居室呢。」 從星期三到星期四的夜裡,風勢異常猛烈;飄浮的木頭見得越來越多了;接近海岸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這時候冰山特別多;指揮官命令減帆,「前進」號只撐了前桅帆和前桅支索帆前進。 溫度計的溫度已經降至冰點以下。山敦讓人給船員們分發了合宜的衣服,一件羊毛禮服,一條羊毛褲子,一件法蘭絨襯衫,瓦德襪,挪威的農民就是這麼穿戴的。每個人都備有一雙完全防水的船上穿的靴子。 至於狗船長,它對自己與生俱來的皮毛很滿意;它看起來對氣溫的變化無動於衷;它應該不止一次經受過類似的考驗,更何況,一條丹麥狗沒有權力顯示出挑三揀回的模樣。人們很少見到它,它總是隱匿在船上最陰暗之處。 傍晚,透過霧裡的一角青天,處於37°2′7″緯度的格陵蘭海岸隱約可見;醫生戴上了望遠鏡,在一段時間內看見冰山犁出千溝萬壑的重重山崖,但是霧氣很快又彌漫起來,遮住了視線,如同在戲中最精彩的時候落下了帷幕。 4月20日早晨,「前進」號遇上了一座高達150英尺的冰山,是遠古時期在這裡擱淺的,它沒有融化,仍舊保持著它那奇特的外觀。斯諾看到了它;詹姆斯·羅斯1829年為它畫了一幅逼真的圖,法國中尉貝洛乘「阿爾貝王子」號看到了它的全貌,醫生自然也想保存這座著名的山脈的風貌,他畫了一張相當成功的素描。 類似的冰山擱淺,隨後便牢牢地植入泥土,並沒有什麼讓人奇怪的;冰山的一角露出水面,另外兩角在水下,這座冰山大約有四百英尺深。 終於,在中午的氣溫僅為-11°,天空上雪霧交加的時候,看到了永別角,「前進」號在指定的日子到達了;那個陌生的船長要是情願在這種理當受到詛咒的天氣複位的話,他可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這就是,」醫生自言自語地說,「這個著名的岬角,這個岬角的名字取得真不錯!許多人像我們一樣繞過它,但再也見不到它了!是對他的歐洲朋友們說永別嗎?你們經過了這裡,弗羅比歇、奈特、巴洛、沃姆、巴倫茲、斯克羅格斯、哈得遜、布羅斯韋爾、富蘭克林、克羅澤、貝洛,可是你們永遠也回不了家,這個海角對於你們來說真成了『』『永別角』了!」 大約在970年,從冰島出發的航海者發現了格陵蘭島。塞巴斯蒂安·卡博1498年一直深入到緯度56°;加斯帕爾和米歇爾·哥特亞爾從1500年到1502年到了緯度60°,馬丁·弗羅比歇1576年一直到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海灣。 1585年發現這個海峽的榮譽屬讓·戴維斯,兩年之後,這個勇敢的水手,這個偉大的捕鯨人在他第三次遠航的時候到達了緯度73°,經度27°的極點。 巴倫茲在1596年,韋茅斯在1602年,詹姆斯·蒙爾在1605年和1607年,以他的名字命名深入美洲大陸的寬闊海灣的哈德遜,詹姆斯·普爾1611年為了尋找西北航線,或多或少進入過這個海峽,它的發現大大縮減了兩個世界之間的航程。 巴芬在1616年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海洋中發現了朗卡斯特海峽;詹姆斯·芒克於1619年、1719年奈特、巴洛、沃姆和斯克格羅斯相繼發現了它,但他們隨後杳無音信。 1776年,派去接應庫克船長的皮克斯吉爾中尉得以通過白令海峽直逼緯度68°;第二年,揚也深入到同一目的地,但是還到了女人島。 詹姆斯·羅斯接踵而至,他於1818年環繞巴芬海一周,糾正了先行者們的水文地理錯誤。 最後1819年和1820年,大名鼎鼎的巴利從朗卡斯特海峽出發,歷盡艱難險阻,到了邁爾維爾島,得到了國會條約向英國水手允諾的125000法郎的酬金,他們在高於77°緯度的地方穿過了170°子午圈。 1826年,比徹到了卡米索島;詹姆斯·羅斯從1829年到1833年在攝政王子海峽越冬,他除了做了其他重要工作之外還發現了磁極。 在此期間,富蘭克林由陸路確認了美洲南部海岸,以及在旋轉角的梅肯西河南岸;貝克船長從1823年到1835年步其後塵,這些探險活動由MM·第茲、辛普森和雷醫生最終完成。 最後,約翰·富蘭克林爵士急於找到西北航路,1845年乘「愛瑞巴斯」號和「恐怖」號離開英國,他進入了巴芬海,他自從到了迪斯科島,人們就再也沒有他的探險隊的消息了。 人們多次尋找失蹤的船隻,發現了這條航路,確認了如此支離破碎的極地大陸的存在;英國、法國和美國最勇敢的水手紛紛湧向這些可怕的地域;多虧了他們的努力,這個地區如此不規則、如此難弄的地圖才最終出現在倫敦皇家地理協會的檔案中。 這些地區的神奇故事使醫生浮想聯翩,他倚在欄杆上,目送著船的長長的航跡。這些勇敢的航海者的名字充滿了他的記憶,他感到在冰山的拱頂下面瞥見了那些一去不還的蒼白的幽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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