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現代文學名家文集史籍歷史學達首頁言情小說偵探推理軍事軍旅科幻小說時尚閱讀
外國名著傳記紀實港臺文學詩詞歌賦古典小說武俠小說玄幻奇俠影視小說穿越宮闈青春校園
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一〇八


  人們一般都說,在看牢的人與想逃脫的犯人之間,還是犯人成功的機會多些。因為一個是有心,一個是無意。看守的人可能忘記了他是在看守。而犯人卻不會忘記人家在看著他。犯人時刻在想逃脫,而看守人並不時刻在想著防備。

  正因為如此,所以常有囚犯越獄的事情發生,並且逃得妙不可言。

  但是,在我們所敘述的這種場合下,看守的人不是一個漠不關心的獄卒,卻是一些充滿仇恨心、報復心的土人。如果說俘虜們沒有被捆起來的話,那是因為不需要捆綁,25個人看著「華勒都」唯一的一道門,還要捆綁嗎?

  這座棚子,背靠著城寨盡頭的一座石岩,前面只有一條狹長的泥路通到堡中心的那片平地上。棚子的兩邊都是陡削的懸崖,底下是30多米的深坑。因此,溜下去是辦不到的。想挖通牢裡的地面也沒辦法,因為地面就是大石殼。唯一可通的出路就是通向堡中心的那條象一座吊橋似的泥路,但是被毛利人守住了。因此,怎樣逃脫都是不可能的,哥利納帆在他的牢獄的牆壁上也不知試過了多少次,終於不能不承認沒有任何逃脫的方法。

  然而,這令人焦急萬分的一夜,時間一個鐘頭一個鐘頭過去了。沉沉的夜影籠罩了全山。既無月色,又無星光,一片深幽的黑暗,幾陣狂風在堡的周圍狂奔著,吹得棚子的木樁嗚嗚發響,土人燒的火堆經這陣狂風一吹,忽然旺盛起來了,火焰的紅光直射到牢裡來,閃了幾閃。裡面的人被照亮了一下。這班可憐蟲都沉浸在他們最後的沉思中。棚子裡是死一般的沉寂。

  應該是早晨4點鐘光景了,這時一個輕微的響聲引起了少校的注意,這響聲仿佛是從棚基的木樁後面發出來的,在靠著石岩的那邊牆壁裡。開始,少校並沒有留意這個聲音,後來覺得它還在繼續著,就細心聽聽。這響聲老是不停,他心裡奇怪起來,就把耳朵貼到地上,仔細分辯。他覺得是有人在扒土,在外面挖洞。

  少校心裡有了把握之後,就溜到爵士和門格爾耳邊。打斷他們痛苦的沉思,引他們到了棚子的深處。

  「你們聽聽。」他低聲說著,用手勢叫他們彎下身子。

  扒土的響聲漸漸地聽得清楚了。他們竟能聽出小石子在一種尖的東西的鑽挖下吱吱吱地響,並且向外面掉下去。

  「是野獸在它的洞裡動。」門格爾說。

  爵士拍拍自己的額頭:

  「誰敢斷定啊!」他說,「要是一個人在扒呢?……」「管它是人是獸,我們一會兒就知道究竟了!」少校回答。

  威爾遜、奧比內也跑到一塊兒來了,大家一齊動手挖牆壁,門格爾用他的短刀,其餘的人用從地上拔起的石頭或者就用手指甲,這時穆拉地趴在地上從門簾縫隙裡注意著那群土人的動靜。

  這些土人都圍在火邊不動,一點也沒想到離他們20步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那一塊地面外層的硬土是凝灰岩構成的,鬆動而易碎。所以雖然沒有工具,卻挖得很快。不一會兒大家就很明顯地斷定是有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扒在堡的腰部,從棚壁的外面挖地道。這些挖地道的人目的何在呢?他們知道棚裡有俘擄?還是他們另有企圖,偶然碰到這裡來做這件仿佛就要完成的工作呢?

  大家又加緊努力,他們的手都扒破了,出血了,但是還不斷地在扒。扒了半個鐘頭,扒出的洞達到1米深了。他們聽到外面的響聲漸漸地高起來了,就知道雙方相距不過一層薄土了,再把這層薄土扒掉,內外就通了。

  又過了幾分鐘,忽然少校的手被一個刀尖紮破了,往回一縮,幾乎叫出來,卻又忍住了。

  門格爾就把他的短刀伸出去,擋住在外面鑽動的那把刀,一摸就摸到拿刀的那只手。

  是一隻小手!女人的或小孩的,是一隻歐洲人的手!

  雙方都一言不發。很明顯,雙方都不敢聲張。

  「是不是羅伯爾?」爵士自言自語地說。

  但是,不管他說得怎樣低,瑪麗早被驚醒了,溜到爵士身邊,抓住那只滿糊著泥土的小手就吻。

  「是你呀!是你呀!」瑪麗肯定地說,「是你呀,我的羅伯爾啊!」

  「是我,姐姐,我來了,我來了,來救大家!但是,不要聲張!」

  「好孩子啊!」爵士頻頻地嗟歎。

  「看住外面的土人哪。」羅伯爾又說。

  穆拉地聽到這孩子的出現,稍微離開了一下,現在又趕快回到監視的崗位上來了。

  「外面沒有什麼,現在只有4個人在看守。其餘的都睡著了。」他說。

  「好好地再扒!」威爾遜應聲說。

  一會兒洞扒大了,羅伯爾從他姐姐的懷裡又倒到海倫夫人的懷裡。他身上還捆著一條弗密翁草的長繩子。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夫人低聲說,「那些土人還沒有把你殺掉呀!」

  「沒有,夫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我乘那一陣紛亂就逃過那些土人的眼睛。我爬出了柵欄,在樹叢後面躲了兩天。夜裡我就到處跑,我想找到你們。在全部落的人忙著給那酋長辦喪事的時候,我跑到牢獄這邊的寨腳下觀察了一下,發現我可以爬得到你們這裡來。我跑到一所無人的棚子裡偷了這把刀和這根繩子。我就把峭壁上的草叢和樹枝當作軟梯,攀著往上爬。無意中又發現這棚子靠著的這座高岩中間有一個洞。從那個洞到這個棚子只隔著幾尺厚的鬆土,我就把土扒通就進來了。」

  許多無聲的熱吻作為羅伯爾所能得到的唯一的回答。

  「就動身吧!」他用堅決的語氣說。

  「巴加內爾在底下嗎?」爵士問。

  「巴加內爾先生嗎?」那羅伯爾聽到這一問,很驚訝。

  「是呀,他在下面等著我們嗎?」

  「沒有呀,爵士。怎麼,巴加內爾先生不在這裡?」

  「他不在這裡呀,羅伯爾。」瑪麗回答。

  「什麼話?你沒有看見他嗎?」爵士問,「在那陣紛亂的時候,你們倆沒有碰到嗎?你們不是一同逃走的嗎?」「沒有呀,爵士。」羅伯爾答,聽到他的朋友巴加內爾不見了,非常吃驚。

  「我們就走吧,一分鐘也不能耽擱了。不管巴加內爾是在哪裡,他總比我們在這裡好些。我們趕快走!」少校說。

  是的,時間是寶貴的。現在非逃不可了。這次逃脫,如果不是洞外有一段幾乎是垂直的峭壁,就可以說是沒有多大困難,好在這段峭壁只有7米左右高。下了這段峭壁,就是一個斜坡,一直到山腳下,並不太陡。從山腳下,俘虜們就可以很快地鑽進山谷。到那裡,如果毛利人發覺他們逃跑了,一定要繞個大彎子才能趕到這裡,因為他們不知道牢獄與外面斜坡之間挖了一條地道啊。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