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九一


  因此,火沒點著,乾冷的麵包自然無人吃,都穿著濕漉漉的衣服睡覺了。只有高枝上的笑鳥在叫著,仿佛在譏笑這夥不幸的尋訪者。

  女人畢竟與男人不同,那兩位女客雖然裝作雄赳赳的樣子,但她們的體力已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們已經不是在走了,而是連拖帶爬了。

  然而,路總有盡頭的。第二天,天一亮就動身,11點鐘到達了德勒吉特城在上威斯的一個小鎮,距吐福灣80公里。

  在德勒吉特城,他們很快備好交通工具。此時,爵士心中又燃起一股希望的火苗。如果鄧肯號稍許耽誤一下,我們24小時之內,便可到達吐福灣,鄧肯號還有救。

  中午,大夥好好美餐一頓之後,便坐上一輛郵車,離開這個城鎮。5匹壯馬拉得郵車飛快地向前急駛著。

  車夫聽說快了多給酒錢,更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每16公里一小時,每站不過停兩分鐘。爵士此時此刻恨不得變成一隻小鳥迅速飛到東海岸去。

  第二天,太陽初升的時候,隱約的海水聲預告著目的地即將達到。郵車繞過海灣到達30度線的海岸,也就是命令奧斯丁把船開來的地方。

  海一出現,大家極目遠望,極力地搜尋著鄧肯號的影子能不能出現一個奇跡,鄧肯號在海中游來遊去,和一個日前在阿根廷的哥連德角外一樣呢?但是水天一色,在廣闊無垠的海面上沒有一隻帆船的影子。

  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可能風太大,船在港外拋錨不了,於是開到吐福灣的內港——艾登城去了。

  所以,爵士又命令郵車向右轉,向離此地9裡的艾登城進發了。

  車夫在離那標誌港口的固定信號燈不遠處停下來。在碼頭上停著幾隻船,可是瑪考姆府的旗號沒有。

  爵士、船長和地理學家一齊下了車,來到海關,詢問了海員,查了近幾天的船舶進口登記薄,結果一星期以來,沒有一隻船進過吐福灣。

  「是不是鄧肯號推遲時間啟航呢!也許我們趕在他們前面了!」爵士叫著說,人總是不願朝絕望的方面想,於是又轉到這個念頭上來。

  船長門格爾搖搖頭,他深知奧斯丁決不會拖延時間執行命令的。

  「是吉是凶,我們總要知道個結果,總不能這樣半信半疑吧!」哥利納帆說。

  一刻鐘後,給墨爾本船舶保險經理人聯合會拍了一個電報。然後,大夥坐上郵車,到了

  維多利亞旅館裡歇歇腳。下午兩點鐘,爵士收到電報,電文如下:

  吐福灣艾登城哥利納帆爵士鄧肯號本月18日啟航去向不明船舶保險經理人安德路

  電報象一頁紙一樣從爵士手中飄落到地上。

  毫無疑問!那只正派的蘇格蘭遊船已變成一隻海盜船了,而匪徒頭目彭·覺斯成了它的主人!

  橫貫澳大利亞大陸的旅行曾那樣樂觀地開始,現在就這樣絕望地結束了!格蘭特船長和他的受難船員的蹤跡似乎再也不能找到了,這次失敗如此慘重,賠上了整個船隊的性命,而且爵士也被弄得精疲力盡,束手無策。這位英勇的尋訪人,在幡帕斯草原的天災沒有征服他,現在澳大利亞大陸上的人禍卻把他制服了。

  第三十五章 不列顛尼亞號依然是個謎

  如果說尋找格蘭特船長的人們是註定要絕望的,現在,他們弄得走投無路了,不也正是該絕望了嗎?大地茫茫,到哪兒去再作一次探險旅行?又有什麼辦法可以實現這樣的旅行呢?鄧肯號沒有了,連想立刻回國都不可能!那些好心腸的蘇格蘭人的這番壯舉就這樣遭到了失敗。失敗,對於有點毅力的人來說是聽不入耳的,然而爵士被惡運捉弄夠了,他不能不承認,再繼續這種救人的事業,他再也無能為力了。

  小姐在這種情況下,只好不再提起她的父親,儘管她很不情願,她悲痛地想起了那一隊不幸的船員。過去是海倫夫人安慰她,現在輪到她安慰海倫夫人了!她第一個建議回蘇格蘭去,船長看她這樣剛強,堅忍,心裡很是佩服,他想提一提尋找格蘭特船長,但被瑪麗用眼光制止了。她對他說:「不能再找我父親了!門格爾先生,我們要為這些仗義而來的人著想。爵士自然應當回歐洲!」

  「對,瑪麗小姐,」爵士說,「他現在理當回去,鄧肯號的遭遇要讓英國政府知道。不過你不要因此而失望。」門格爾說:「我們既已出來找格蘭特船長,不能半途而廢,不如讓我一個人找下去!找不到,我決不罷休!」

  瑪麗小姐接受了船長這個誓言,把手伸給那青年人,感激他的所為。

  當天討論決定回歐洲。而且儘快到墨爾本。第二天,船長去打聽開往墨爾本的船期。他認為艾登和維多利亞省之間來往船很多,實是並非如此。這地方一共就3~4只,都停在吐福灣裡。沒一隻前往墨爾本,或悉尼、威爾士角的。爵士要回歐洲只有到這三個地方搭船,這三個地方有英國本土之間半島郵船公司的一條正規航線。

  經過一再考慮和磋商之後,哥利納帆爵士想到要沿著海岸公路到悉尼,地理學家卻提出了令大家想不到的建議。

  原來他去過吐福灣。知道三隻船中有一只是到新西蘭北島都城奧克蘭的,他想先包下這條船,再搭半島郵船公司船回歐洲。

  大家都在考慮。地理學家沒有舉出大套理由,只說明一個事實,程路最多花費5~6天時間。澳大利亞與新西蘭相距千把公里罷了。

  真巧,奧克蘭又正好在他們盯住不放的那條37度線上。這條建議本身是一個機會。可以在新西蘭沿海再搜索一番!

  不過新西蘭只是一個島,而不是格蘭特船長逃往的「大陸」。所以,地理學家並沒有挑明可以再去尋找格蘭特船長。

  船長很支持巴加內爾的建議。不過,上船之前總應該先去看看哪只船。因而哥利納帆,少校,巴加內爾,羅伯爾和他自己都一齊坐上一隻小劃子,靠近距岸兩鏈遠的那只小船。那是只250噸的雙桅帆船,叫麥加利號。它專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各口岸間作短程航行。船主態度相當粗野。一看就知沒受過教育,哥利納帆的態度謙和。船上水手與船主差不多。船主面孔紅胖,手厚大,塌鼻子,獨眼,嘴唇上滿是煙油,加上暴躁的神氣,威爾·哈萊船主成了一個可憎的形象。而現在只有搭他的船了。

  「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他見生客上了甲板就問。

  「你是船長嗎?」門格爾回答。

  「就是,」哈萊說,「怎麼樣?」

  「麥加利號要裝貨到奧克爾去嗎?」

  「是的。怎麼樣?」

  「裝什麼貨?」

  「好買好賣的貨。」

  「什麼時候開船?」

  「明天,趁午潮,怎麼樣。」

  「搭不搭客。」

  「看是什麼客,只要他們吃得慣船上的大鍋飯。」

  「自備伙食。」

  「多少人?」

  「10位,兩位女客。」

  「我沒有房艙。」

  「你把甲板上的便艙讓出來就成了。」

  「這個嗎?」

  「你到底答應不答應!」門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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