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八九 |
|
爵士連忙摸了摸那水手的衣袋,大驚失色,原來給大副湯姆奧斯丁的信不見了。這一夜就在不安與憂鬱中過去了,大家此刻最擔心的是穆拉地的生命,他此刻在發高燒。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成了最熱心的護士,她們那兩雙仁慈的手忙個不停,從來沒有一個病人受過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 天亮了,雨停了。濃烏雲仍在空中滾動,地面上落滿枯枝,道路泥濘得很,車子陷得更深了。上下車都變得困難了,不過,車子已經陷到底了,不會再深了。船長、少校、爵士天一亮,就跑到營地周圍偵察地形,他們沿著那條粘滿血跡的小路走,但始終沒有發現彭覺斯及其黨羽的痕跡。他們一直走到咋晚發事地點,兩具屍體躺在那裡,是穆拉地打死的,其中一個就是黑點站的鐵匠。他死後,臉色鐵青,整個臉都變了形,樣子嚇死人了。 為了謹慎起見,絕不能跑得太遠。於是,他們不再往前搜索,又順原路返回,情況的嚴重性使他們陷入沉思之中。 「現在是不是再派個人去墨爾本?」爵士終於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人是非派不可的!」船長回答,「我的水手沒有完成任務,由我來接替吧!」 「不能這樣做,門格爾。要知道,跑300公里路,連匹馬也沒有怎麼行呢?」 穆拉地騎走的那匹馬,始終沒有出現。它是打死了呢?還是在荒野中跑掉了呢?還是被流犯奪去了呢?要是找到它,就好了。 「不管怎樣,」爵士又說,「我們不能再分開了。等8天也好,15天也行,等到斯諾威河裡的水落下去,我們再慢慢到吐福灣吧!然後,再想到妥善的辦法給鄧肯號送信,叫它開到東海岸來。」 「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地理學家說。 「因此,各位朋友們,」爵士又說,「我們不要再走開了。單身一人在這匪徒的伏擊圈中亂跑,危險性太大。現在,願上帝保佑我們的那可憐的水手能夠活下來,並保佑大家平安無事!」 爵士的話包含兩個要點,都是對的:第一,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再去闖「鬼門關」;第二,在河岸上耐心等待,直到河水落下去,能夠渡過為止。他們過了河,離南威爾土省的邊境城市德勤吉特不過22公里,在那裡就不難找到去吐福灣的交通工具了。而且,在吐福灣可以拍電報到墨爾本直接給鄧肯號下命令了。 這種做法是聰明的,只可惜現在才決定。如果爵士不派穆拉地去求援,他也就不會遭毒手了,這不幸的事件也不會發生了,他們回到營地後,看見旅伴臉上愁雲稍微散開了一點,感到穆拉地可能有希望得救了。 「他好些了,他好些了!」小羅伯爾迎上去對他們說。 「穆拉地好些了嗎?……」 「是的!」海倫夫人回答,「病勢減輕了,少校也放心了,他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了。」 「少校往哪裡去了?」爵士問道。 「在水手身邊。穆拉地拼命地要和他說話,不要人去打攪他們。」 這時,穆拉地已清醒過來,燒也退了。但是他神志一清醒,一能夠說話,第一件事就是找爵士或者上校。麥克那布斯看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想儘量避免和他談話,但穆拉地再三堅持,少校只好聽著。 談話進行了好幾分鐘,爵士才回來,只好由少校來傳達了。 少校把哥利納帆叫到車外,走到支帳篷的那棵膠樹下和朋友們合在一起。少校此刻心情特別沉重,不象往常那樣輕鬆了。他的眼睛一落到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身上,便顯出極度的不安。 爵士問少校究竟發生什麼事,少校把剛才的談話簡單地講了下: 「我們的那位水手離開營地後,一直沿巴加內爾給他指示的那條小路走。他迅速地往前趕路,至少是用黑夜所能容許的速度。大約走了有3公里路的時候,迎面來了一群人,馬受驚了,打起立站起來。穆拉地抓起槍來就打,兩個人應聲倒下。在槍的閃光中。他認出了彭·覺斯。畢竟是人少吃虧,到此時為止,他槍裡的子彈還未打完,右脅下已挨了一刀,便摔下馬來。」 「然而他還沒有昏過去,兇手們卻認為他死掉了。他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搜東西,然後又聽到幾句話,『那封信我找到了,』一個流犯說。『拿來!』彭覺斯回答,『有了信,鄧肯號就落到我們的手中了。」 少校講到這裡,爵士不由地大吃一驚,渾身直冒冷汗。 少校又接著往下講: 「現在,你們快把馬追回來給我,彭覺斯又說,『兩天后我便可登上鄧肯號,6天到吐福灣。我們大家就在吐福灣會齊。哥利納帆一行人那時還在泥裡傻等呢!你們趕快到打眼蔔爾別橋去過河,到東海去,在哪裡等我。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們上船。你們上船後,讓船上的人去喂王八,我們得到鄧肯號,便可以在洋上稱王了。『哇!偉大的彭覺斯!擁護彭·覺斯!』流犯們都叫起來。穆拉地的馬很快追回來,彭覺斯翻身上馬,朝克諾的大路飛奔而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同時,他的同黨也向東南方向走去,顯然去渡斯諾威河了。穆拉地雖然身負重傷,但仍堅持連滾帶爬地跑回去,報告這一重大情況,直到離營300米的地方,幾乎昏死過去了,我們便把他抬了回來。以上就是穆拉地對我說的一切經過,」少校總結一句,「你們現在應該明白那勇敢的水手為什麼堅決要求說話了吧!」 內幕終於揭開了,大家沒有一個不驚慌失措的。「海盜!原來是海盜啊!」爵士破口大駡,「我的船員都會送命的,我的鄧肯號將會落到他們手裡呀!」 「可不是麼!彭覺斯的目的就是要搶劫那只船!」少校回答,「然後……」 「那麼!我們必須在匪徒們之前趕到海邊!」沒等少校說完,地理學家插嘴說。 「我們又怎麼能過斯諾威河呢?」威爾遜問。 「我們抬他走,輪流著抬他;只要有辦法,我們就得盡力而為,總不能讓我們的同伴在敵人手中白白送命吧?」 由根蔔爾別橋過斯諾威河,這辦法是可行的,但是也得冒險,因為流犯可能守在橋頭,不讓通行。果真如此,他們至少會用30個人來對付7個人的,但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能闖過去就得闖,闖不過去也要闖! 「爵士,在冒險走最後一步棋之前,」門格爾說,「還是先去偵察一下更穩當些。我負責去吧。」 「我陪你去,門格爾,」地理學家應聲說。 爵士同意了這個建議,船長和巴加內爾立刻動身。他們朝斯諾威河走去,沿著河岸,一直走到彭覺斯的那個地方。為了不讓流犯們發現,他們在河邊高大的蘆葦叢中曲曲折折地站著。 這兩位全副武裝的勇敢的夥伴,天色很晚了,還沒有看見他們的影子。大家都焦急萬分地等待著。 最後,將近深夜11點鐘了,威爾遜報告說他們回來了。巴加內爾和船長來回跑了16裡路,累得疲憊不堪。 「找到橋了沒有?」爵士迎上去就問。 「找到了,一座藤條紮的橋,」船長說,「流犯們已從橋上過去了,只是……」 「只是什麼?」爵士著急地問,預料到肯定又有新的不幸發生。 「他們把橋給燒斷了!」地理學家失望地回答。 第三十四章 強渡斯諾威河 現在還不是洩氣的時候,而是積極行動的時候,儘管根蔔爾別橋被燒斷了,但無論如何斯諾威河總要過去,並且要在匪徒之前趕到吐福灣才行。所以大家不能光怨天憂人,這是沒有用的。第二天,船長和爵士又跑到河邊看水勢,想方設法渡河。 雨後的潮水還沒有落下去,波濤滾滾,洶湧澎湃。要和這樣的洪水作鬥爭等於找死。爵士交叉著胳膊,低頭不語,紋絲不動。 「我先遊過去行嗎,爵士?」船長問。 「不!門格爾,我們還是等等吧,」爵士回答,一面用手抓住大膽的青年,生怕他跳入河水似的。 說著,兩人又走回營地。這一天就是在這種焦急萬分的情況下度過的。爵士到河邊跑了不知多少次,總想找個冒險渡河的辦法,結果一無所獲。這條河好象和他們作對似的,水勢一直未減,就是火山的熔岩在裡面流著,也沒有那麼難渡。 最近幾天,由於海倫夫人精心照料,那水手感覺好多了,已經脫離了危險。到現在,少校才斷定那一刀未傷到要害。當時病人奄奄一息,只是流血過多造成的。傷口一紮好,血就止住了。只要好好養幾天,很快會複元的。海倫夫人一直讓穆拉地住在前車廂,他感覺不好意思。最使他感到不安的是怕耽誤了其他旅伴的行程。所以,他要求只要他們能設法過河,儘管前往東海岸,只留威爾遜照顧他就可以了。 可惜,一連好幾天,這條可惡的河總不能馴服。近來,爵士的脾氣煩燥極了。夫人和少校儘管勸他不要動火,要忍耐一下,但終歸無效。彭覺斯這時也許已登上鄧肯號,他能忍耐嗎!當鄧肯號——他心愛的遊船,張滿帆,開足馬力向東海岸自投羅網的時候,當夥伴們一小時比一小時更接近死亡的時候,還能忍耐嗎! 作為船長的門格爾,此時心裡也不好受,每想到那可怕的即將發生的一幕,也感到焦急。 他想不惜一切代價克服當前困難,因此學澳大利亞人一樣,用大塊的膠樹皮造成了一隻小艇。膠樹皮很輕,用木棍子夾起來,便構成了一隻輕巧的渡船。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