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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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這位學者自便了,他很靈巧地攀援而上,由這一枝到那一枝,在密葉的簾幕後不見了。於是他的旅伴們開始忙起來預備床鋪。這事既不難,又不用花多少時間,因為根本沒被可鋪,沒桌椅可搬。所以不一會兒各人都準備停當,又回到爐灶旁邊坐下了。大家開始閒談起來。不是談當前的處境,因為當前的處境只有忍耐,別無他法。大家談的還是那談不完的話題:格蘭特船長。水一退,不到三天旅客們就回到鄧肯號上了。但是格蘭特船長和他的兩個水手——這幾個不幸的遇難者竟不能和他們一齊上船。在這次失敗之後,在這次橫穿南美大陸白跑一趟之後,一切希望都仿佛毫無挽回地消失了。還要到哪裡找去呢?海倫夫人和瑪麗一聽到前途沒有任何希望,心裡該是多麼難過啊! 「我那可憐的姐姐啊!我們一切都完了!」羅伯爾說。 哥利納帆找不到一句話來回答他,這是第一次。他還能給孩子什麼希望呢?他不是已經嚴格遵從文件的指示找了一番麼? 「可是,」他說,「這南緯37度線不是一個空洞的數字呀!不管是指哈利·格蘭特的失事地點或被俘地點,這數字不是假的,不是推測的,不是瞎猜的!是我們親眼看見寫得明明白白的!」 「這都是真的,爵士,可是我們的尋訪終於失敗了。」奧斯丁回答。 「真是叫人苦惱而又叫人灰心的事啊!」哥利納帆叫起來。「苦惱當然是苦惱的,但灰心,那倒不必。」少校用安詳的語氣說,「正因為我們有這一可靠的數字,我們應該根據它找到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爵士問,「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可做呢?」 「可做的還有最簡單而又最合邏輯的一件事,我親愛的愛德華。我們回船之後,就把船開著向東走,一直循著這條三十七度線,如果必要的話,直走到我們最初的出發點為止。」「你以為,麥克那布斯,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嗎?我也不曉得想過多少遍了!但是有什麼成功的希望呢?離開美洲大陸,不就是遠離了哈利·格蘭特親自指出的地點巴塔戈尼亞了嗎?文件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的嗎?」 「你已經確實知道不列顛尼亞號失事地點既不在太平洋岸,又不在大西洋岸,你難道還想回到判帕區再找一趟不成?」 哥利納帆不回答。 「而且這條緯線是他自己指出來的,我們循著這條線去找他,哪怕希望再小些,我們不也應該試一試嗎?」 「我並不是說不應該……」哥利納帆回答。 「朋友們,」少校轉向水手們補充一句,「你們不贊成我的意見嗎?」 「完全贊成。」他們都點頭表示同意。 「朋友們,現在聽我說。」爵士想了一下又說,「你也仔細聽著,羅伯爾,因為這是一個重要的討論。我要想出一切辦法去找到格蘭特船長,這是我已經承擔下來的責任,如果有必要的話,我要花一生的精力來做這件事。這位好心人一直為蘇格蘭效忠,全蘇格蘭人都贊成我去援救他。我也認為,不論找到他的希望是多麼渺小,我們都應該循著37度線繞地球一周,我現在決計這樣做。不過要解決的問題不在這。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立刻放棄在美洲大陸上找,並且以後不再回來了呢?」 這個問題提得這樣斬釘截鐵,沒有引起任何回答。誰也不敢決定。 「你怎樣說呢?」哥利納帆特別問了少校一句。「我親愛的愛德華,立刻就用一個『是』『否』來答覆你,未免責任太重了,這問題要好好地想一下。首先我想知道南緯三十七度線經過些什麼地方。」 「這個,要問巴加內爾。」 「那就問問他看。」少校說。 那學者已經鑽到樹的遮蔭裡看不見了,必須從下面大聲喊他。 「巴加內爾!巴加內爾!」哥利納帆喊。 「在!」一個聲音從半空中回答。 「你在哪兒?」 「我在觀察臺上。」 「做什麼?」 「觀察那望不到頭的天邊。」 「你可以下來一下嗎?」 「你們需要我嗎?」 「是的。」 「什麼事?」 「要知道37度緯線經過些什麼地方。」 「這個太容易了,」巴加內爾回答,「用不著我下去就可以告訴你們。」 「那麼,你就說吧。」 「好,聽著。南緯37度線離開了美洲就穿過大西洋。」 「嗯。」 「到透利斯探達昆雅群島。」 「好。」 「然後在稍微下去兩分的地方,經過好望角。」 「後來呢?」 「就穿過印度洋。」 「以後呢?」 「掠過阿姆斯特丹群島中的聖彼得島。」 「再往下說。」 「橫截澳大利亞的維多利亞省。」 「接著說下去。」 「出了澳大利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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