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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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還活著,完全虧了桃迦!」 塔卡夫沒有等到羅伯爾說出這句感激的話就跑去謝他的馬了。這時他正和馬說話,抱著它的頸子吻它,好象那匹駿馬的血管裡也流著人的血流。 一陣親熱之後,他又轉向巴加內爾,指著羅伯爾說:「好漢!」 又用印第安人表示「有勇氣」的俗語誇獎羅伯爾,說:「他的馬刺從來沒有發抖過!」 這時,爵士摟著羅伯爾,問他:「你為什麼,我的孩子!你為什麼不讓我或塔卡夫去冒那最後一次險來救你呢?」「爵士,」那孩子用最感激的語氣回答道,「那冒險犧牲的事不應該我去做嗎?塔卡夫已經救了我的命了。您,您正要去救我的父親的命呀!」 第十六章 走向坦狄爾 大家高興了一陣之後,所有後到的人,也許少校要除外,都有一個共同感覺:就是渴得要死。幸好瓜米尼河就在不遠。大家又上了路,早晨7點鐘就到了那座小院落附近。一看到院子前後都擺滿了死狼,就知道昨夜那一場防禦戰是多麼地激烈。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喝夠了,就在院子裡大吃一頓異常豐富的早餐,「南杜」的肋條肉大家都說好吃,那連殼烤的犰狳更是無上的美味。 「吃少了就會對不起老天爺,該吃到脹破肚子才對。」巴加內爾說。 他吃得是太多了,但是肚子並沒有脹破,因為他喝瓜米尼河的清水,覺得這水有意想不到的消化力。 哥利納帆不願意在這呆太久,早晨10點就發出前進的號令,皮桶裝滿了水,大家就上路了。馬喝足、吃飽、歇夠了,表現出高度的奮發精神,差不多經常保持打獵時的步伐。有點潮濕的土壤也變得肥沃了些,但是依然沒有人煙。11月2,3日兩天,一路平安無事。3日晚上,他們經過長途跋涉,已經很疲乏了,就歇在判帕區的盡頭,布宜諾斯艾利斯省的邊界上。他們是10月14日離開塔爾卡瓦落灣的,現在已經過了22天,走了730公里,就是說,近三分之二的路程都已經幸運地走過了。 第二天早晨,他們跨過了阿根廷平原區和草原區的分界線。就是在這一帶,塔卡夫希望能遇到扣留格蘭特船長的印第安人酋長。 在阿根廷的14個省中,要數布宜諾斯艾利斯省最大、最富饒。這個省在東經64度和65度之間,跟南部的印第安人區域接壤。全省土地特別肥沃,氣候特別宜人。遍地是禾本草類和高大的蔬菜類。地面平坦,一直到坦狄爾和塔巴爾康西山的山腳,幾乎毫無凸凹。 我們的旅客自離開瓜米尼河以後,氣溫有了顯著的改善,這使他們很滿意。這裡,由於巴塔戈尼亞的猛烈的寒風不斷地攪動著空中的氣浪,平均溫度經常不超過17攝氏度。因此,在給受過燥熱之後,大家都感到十分爽快了。他們都懷著興奮和信心前進著。但是,不論塔卡夫怎麼說,這地區仿佛是完全沒有人住過的,或者更正確的說,住的人都完全遷徒了。 這條向東的路線經過許多湖沼,有時掠過湖岸,有時橫截湖心,有的湖水是鹹的,有的是淡的。湖岸的樹叢中有許多輕捷的鳥兒在跳躍,快樂的百靈鳥在歡唱,還有美麗的「唐迦拉」,它的羽毛象蜂鳥一樣。這些美麗的鶯類興高彩烈地振羽,對那些披著紅肩章,挺著紅胸脯,在堤岸上大會唱的椋鳥毫不在意。荊棘叢中,「安奴比」鳥的懸窩擺動,就象住在殖民地的白種人所用的吊床一樣。湖邊有許多豔麗的朱鷺,邁著整齊的步伐走著,迎風撲飛著火紅的雙翅。人們看到它們的窩,有0.3米高,有點象橢圓形,成千地棲息在一塊,象小城鎮一般。旅客走近時,朱鷺並不驚飛,這頗使巴加內爾失望。 「很久我就想看看朱鷺怎樣個飛法。」他對少校說。 「好呀!」少校說。 「現在既有了機會,我就要利用一下。」 「你利用吧,巴加內爾。」 「你跟我來,少校。你也來,羅伯爾,我需要見證人。」 說著,巴加內爾就讓他的其它旅伴先走,自己朝那群紅翅膀的鳥走去,後面跟著羅伯爾和少校。 走到槍彈能達到的地方,他就裝上火藥,砰地放了一槍,立刻所有的朱鷺都驚飛起來,巴加內爾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 「怎麼樣?」當鳥群飛到看不見的時候,他問少校,「你看見了它們飛嗎?」 「當然啦,除非是瞎子,否則總會看見的。」 「你覺得它們飛的時候象羽箭嗎?」 「一點也不象。」 「根本不能比。」羅伯爾補充了一句。 「我早就相信是不象的啊!」那學者又說,很滿意的樣子。「但是有一個人,可以說是謙虛的人中最驕傲的人,就是我的同鄉,著名的夏朵布裡昂(法國十九世紀初的作家),他居然拿羽箭來比喻朱鷺!啊!羅伯爾,你看,文學的比喻是最靠不住的呀!你一生不要輕信比喻,非萬不得已時不要用它。」 「你這樣實驗了一下總該滿意了吧?」少校問。 「太滿意了。」 「我也滿意了。趕快催馬前進吧,因為你那著名的同鄉,使我們落後了2公里路。」 巴加內爾趕上他的旅伴的時候,正遇到哥利納帆在和塔卡夫高談闊論而又苦於不懂西班牙語。塔卡夫曾幾度停下來,觀察遠處的地平線,每觀察一次,臉上就露出很驚訝的神情。哥利納帆看見他的隨從和翻譯不在身邊,就想直接問他,但是想盡了方法彼此還是不能瞭解。所以,他遠遠地一看見巴加內爾就招呼了:「快來呀,巴加內爾朋友!塔卡夫和我說話,我們彼此都聽不懂!」 巴加內爾就和塔卡夫談了幾分鐘,然後轉向哥利納帆說: 「塔卡夫看到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很感驚訝。」 「什麼現象?」 「就是在這些平原裡,平常總是遇到許多印第安人成群結隊地走來走去,或者趕著牧場裡劫來的牲畜,或者一直跑到烏達斯山區去賣他們的鼬絨毯子和皮條編成的鞭子,現在不但遇不到印第安人,連他們過路的痕跡也沒法找到了。」 「塔卡夫認為是什麼原因叫他們不到這些平原上來的?」 「他說不出原因來,只是驚訝。」 「他原以為在這一帶會遇到什麼樣的印第安人呢?」 「想遇到手裡有過外國俘虜的那班印第安人,就是卡夫古拉·卡特利厄爾或者揚什特魯茲等酋長率領的那班印第安人。」 「這些酋長是什麼樣的人?」 「他們30年前是具有無上權威的部落首領,後來被趕到山這邊來了。從此,他們馴服了,在印第安人可能馴服的程度上馴服了。他們在判帕平原上,同樣也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省境內遊蕩來遊蕩去。他們專在這地區裡做強盜,而現在卻遇不到他們,我也和塔卡夫一樣感到驚訝。」 「既然如此,我們又該怎樣辦呢?」哥利納帆又問。 「我來問問看。」 巴加內爾和塔卡夫談了一會兒又說:「他的意見我覺得很妥當,是這樣:我們還是繼續往東走,一直走到獨立堡——這是在我們的路線上的,到了那裡,如果我們還得不到格蘭特船長的消息,我們至少可以知道阿根廷平原上的印第安人到哪裡去了。」 「這獨立堡很遠嗎?」哥利納帆接著問。 「不遠,在坦狄爾山裡,離這裡約莫有90公里。」 「我們什麼時候到呢。」 「後天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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