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昂梯菲爾奇遇記 | 上頁 下頁
六十一


  記事本可能會丟失,肩膀可丟不了!……事情就是這樣,儘管教士確實燒毀了總督給他父親的信,梯爾克麥勒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以如此奇特的方式記載下來的數字,他還從未產生過好奇心,借助鏡子讀一下。

  但是,當教士熟睡時,那個潛入者肯定讀過了……是的,就是這個壞蛋,他搜遍了櫃櫥,翻看文件……就在此時,教士發現了他……兩人搏鬥一番,那壞蛋將教士綁了起來,堵上嘴,便逃之夭夭了。留下的是半死的教士……

  這就是人們從梯爾克麥勒嘴裡獲悉的細節。教士經搶救,終於蘇醒過來,敘述了發生的一切……在他看來,此舉與價值上億法郎的秘密有關……

  教士和兇手搏鬥時,已完全看清其面孔,甚至能準確地說出作案人的特徵。為此,他講到了接待過兩個法國人和一個馬耳他人的來訪,並說這些人來愛丁堡就是為了向他詢問有關總督遺贈之事的。

  這對警官倒是一個線索,他立即開始了調查。兩小時後,警方得知,所說的外國人下榻帝國旅店已有好幾天了。

  昂梯菲爾、贊布哥、吉爾達、朱埃勒、奧馬爾這次都是幸運兒,他們以無可爭辯的事實證明他們與此案無關。聖馬洛人從未下過病床;青年船長和駁船長寸步未離過房間;銀行家和公證人也是片刻未離旅店。況且,他們之中誰也不和教士所說的特徵相符。

  因此,我們的探寶者沒有被捕。

  不過,還有個薩伍克呢……

  對啦!作案人是薩伍克,為了把教士的秘密弄到手,他才幹出這一手的……現在他已讀過了教士肩膀上的數字,從而控制了全域。此外,他手中還有在馬永巴灣的小島上得到的經度,這樣,他便掌握了確定第3小島位置所需要的全部條件。

  苦命的昂梯菲爾啊!這最後的打擊可真的要使他發瘋了。

  根據報紙披露的情況,昂梯菲爾、贊布哥、吉爾達和朱埃勒完全明白了,對梯爾克麥勒神甫下毒手的正是勃·奧馬爾的見習生。因此,在獲悉納吉姆溜走之後,他們確認:第一,他已知道了紋身的數字;第二,他已經出發,奔赴新的小島,去挖掘那筆巨額之財。

  朱埃勒顯得不以為然。我們知道,他對納吉姆早就半信半疑。吉爾達和青年船長有共同的想法。至於昂梯菲爾和贊布哥,卻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幸好,他們找到了公證人這個出氣筒。

  不消說,奧馬爾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薩伍克幹的壞事,他用不著遲疑,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因為,他瞭解薩伍克的企圖,知道他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亡命徒。

  遵照叔叔的命令,朱埃勒去找奧馬爾,把他領進病房。病人,難道在緊要的關頭,還能繼續病下去嗎?況且,醫生也說過是肝陽上亢,昂梯菲爾正可以借此良機大發一通肝火,發洩過後便會病癒的。

  不幸的勃·奧馬爾受到何等對待,這裡也就不打算贅述了。

  他首先不得不供認對教士採取的行動是一次預謀搶劫……是的,倒黴的奧馬爾!……盜竊是納吉姆的慣技!……這書呆子怎麼選他當見習生呢?又怎麼總是帶著他來協助執行遺囑?……現在這個流氓,對,這個流氓逃之夭夭了,他掌握著第3號小島的方位,他將會佔有卡米爾克的一億法郎……

  要想逮住他是不可能了!……這埃及的土生土長的匪徒,他口袋裡的錢足以用來隱匿罪行,逍遙法外……

  「啊!薩伍克……薩伍克!」

  這個名字從公證人嘴裡吐出來,朱埃勒的猜疑得到了證實……納吉姆不是真的,而是姆哈德之子——薩伍克,卡米爾克總督已剝奪了他的繼承權……

  奧馬爾想收回脫口而出的名字……他那慌張的神色、失魂落魄的樣子,充分說明朱埃勒沒有搞錯。

  「薩伍克!」昂梯菲爾重複著,一下子蹦下了床。

  當他說出這個令人厭惡的名字時,兩頰用力過猛,嘴裡的小石子像一顆子彈似的射了出來,正好打在公證人的胸口上。

  誠然,那顆彈丸不會把他打翻在地,但至少是挨了一腳——這一腳夠厲害的,正踢在下腰,奧馬爾兩手捂住肋骨,幾乎被打成肉餅。

  肯定是薩伍克幹的,他早就發誓要千方百計把財寶弄到手。他那罪惡的企圖,連昂梯菲爾師傅也懼怕他三分。

  昂梯菲爾把水手罵人的髒話全用上了,大罵一頓之後,他感到了真正的快慰。只見那奧馬爾彎著腰走回自己的房間,真解氣。昂梯菲爾從此,反而很快得以康復,這是本城一家報紙上在那件事發生過幾天之後披露的。

  眾所周知,報社記者們可真神通廣大呢!他們無所不知,無孔不入。當時記者已開始介入公私案件。這些人異常機敏、善於辭令,簡直可以充當一個新的執法機構的警察。

  一位記者,相當機警,偶然獲悉梯爾克麥勒的父親在其子左肩膀上紋身,就將其摹制下來,刊登在一家日報上。那天,該報的發行量竟從1萬份猛增到10萬份。而後,這條新聞在蘇格蘭便家喻戶曉了。再後是大不列顛,整個英國、歐洲,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了第3號小島的著名緯度。但沒有經度也白搭。

  可是他,昂梯菲爾師傅卻掌握著經度,並且和薩伍克手中的那個經度完全一樣。朱埃勒給叔叔拿來了所說的那張報紙,一看到紋身,他便甩掉了被單,跳下床來……病全好了。那帝國醫科權威或愛丁堡大學的醫生都從未治好過這樣的病人。

  銀行家贊布哥、吉爾達、特雷哥曼、青年船長合力來勸阻昂梯菲爾師傅都枉然,據說強烈的宗教信仰可治病,那麼,對財神爺的信仰為什麼就不會產生同樣的奇跡呢!

  「朱埃勒,你又買地圖了吧!」

  「買了,叔叔。」

  「馬永巴灣文件上所提供的第3號小島的經度是東經15度11分嗎?」

  「是的,叔叔。」

  「教士左肩紋身的緯度是北緯77度19分嗎?」

  「是的,叔叔。」

  「好吧……找找第3號小島在哪兒?」

  朱埃勒取來了地圖冊,翻到北方海洋地圖那頁,準確地量了經緯度交叉點,回答道:

  「斯匹次卑耳根群島(在挪威),在大島的南端。」

  「斯匹次卑耳根?怎麼,卡米爾克總督在地球北端選擇這樣一個小島埋藏鑽石、珠寶、黃金……假定說這是最後一個小島的話……」

  「啟程,」昂梯菲爾師傅喊道,「今天就動身,但願我們能找到一隻即將開航的船!」

  「叔叔……」朱埃勒喊道。

  「不能讓那個可惡的薩伍克搶在我們前邊!」

  「你說得對,我的朋友。」駁船長說。

  「啟程!」皮埃爾·塞爾旺·馬洛用命令的語氣重複道。

  「通知公證人那混蛋,既然卡米爾克總督要他在挖掘現場!」

  大家只好從命。銀行家完全贊同昂梯菲爾師傅的意見。

  「還算幸運,」青年船長說,「那位惡作劇的總督沒把我們打發到地球的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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