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昂梯菲爾奇遇記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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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你快穿好衣服,收拾好旅行袋。」 「旅行袋?」 「我們40分鐘後就出發?」 「40分鐘後?」 「別遲到……郵輪可不等人!我就去告訴朱埃勒。」 這下子可把駁船長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非是在做夢?不,不能是夢,他聽到有人在敲朱埃勒的房間,……接著又聽見樓梯在響,昂梯菲爾下樓去了。 朱埃勒正在寫信,此刻也只好再加上一行,告知未婚妻,他們當晚就得動身。 這原來就是贊布哥和昂梯菲爾為什麼夜出的緣故吧!——他們是去打聽去非洲海岸的船隻情況,真交上好運了,居然讓他們找到了一艘正在啟航的郵輪,他倆立即訂好了艙位。昂梯菲爾是不會替他人考慮的,就上樓來通知吉爾達和朱埃勒。同時,贊布哥去告訴勃·奧馬爾和納吉姆。 駁船長懷著異常失望的心情收拾行裝。但,沒有討論的餘地,主人已發話了,只有服從了。 幾乎與此同時,朱埃勒來到吉爾達的房間,問道: 「您沒想到吧?」 「沒想到,小夥子,」駁船長答道,「儘管我作好各種準備,來應付你叔叔。我……我本想在阿爾及爾至少能逛上48小時,觀賞一下碼頭,埃塞花園……還有君王陵墓。」 「有什麼辦法呢?特雷哥曼先生,我叔叔找到一艘即將出海的郵輪,真倒黴透了!」 「是呀……我要反抗的!」駁船長叫喊著。他在生他朋友的氣。 「唉,不,您不會反抗的,特雷哥曼先生……或許您想冒一次風險。我叔叔只要隨便看您一眼,然後,不停地嚼著他嘴裡的小石子……」 「你說對了,朱埃勒。」吉爾達低下頭答道:「我會唯命是從的……你真瞭解我!——我本打算到佩斯卡特的莫依茲飯館請你美餐一頓!——不管怎麼說,這是件令人遺憾的事。」 真遺憾!這位可憐的老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準備好行裝。10分鐘後,他和朱埃勒在一層大廳同昂梯菲爾、銀行家、奧馬爾和納吉姆會合。 他們來時受到熱情接待,走時卻頗為冷漠了。房金按24小時計算。朱埃勒抓緊時間把信投入郵筒。然後,大家沿著碼頭橋梯走進港口。特雷哥曼最後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官府廣場。 在離碼頭半鏈遠的地方,停著一艘汽輪,鍋爐正在加熱,已發出由於蒸汽噴出時的吱吱聲。升起的黑煙彌漫著繁星閃爍的夜空一角。一陣震耳的汽笛聲預告郵輪即將啟航。 一隻小艇在碼頭橋下等待著搭船的旅客。昂梯菲爾和他的同伴們跳上小艇。只劃了幾槳,就靠攏了郵輪。特雷哥曼還沒來得及辨別東南西北,就被帶到了他和朱埃勒合住的客艙。昂梯菲爾師傅和贊布哥兩位住在另一個艙室,公證人和薩伍克也是單獨住一間。 這艘名叫「卡塔蘭」號的郵輪,是屬馬賽聯合商船公司的,定期來往於西非海岸和聖路易(塞內加爾西部沿海城市)及達喀爾之間,必要時,中途也停留幾次,旅客可以搭船或下船,或是裝卸貨物。船速平均每分鐘30多米。 昂梯菲爾上船一刻鐘後,那劃破夜空的一聲汽笛長鳴。接著拉起攬繩,「卡塔蘭」號開始搖動,螺旋槳猛烈地翻攪著水面,激起點點浪花。緊貼著沉睡海港的大型郵輪,繞過停泊在那裡的船隻,沿著船舶修配廠和碼頭引橋的航道駛向海面,向西方前進。 一幢幢高聳的白色建築映入駁船長的眼簾。這就是君王陵,而他只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岸邊陡壁上出現一塊尖突的地方,這就是佩斯卡特高地,也就是以美味紅燒魚著稱的莫依茲飯館的屋頂…… 特雷哥曼途經阿爾及爾留下的回憶僅此而已。 船一離開港口,勃·奧馬爾就躺在艙室的臥鋪上,又開始領略暈船的滋味,這就不必多說了。他想:先置身幾內亞灣,然後還得返回來……幸好這是最後一次漂流了……說不定此刻,別人也被波濤折騰得噁心頭暈,忍受著同樣的苦難呢!……不!除了他,沒人嘔吐……只有他一人在受罪。 「卡塔蘭」號上的乘客大部分是返回各自港口的海員,都習慣於航海。有幾個塞內加爾人,還有一些是海軍陸戰隊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到達喀爾去,在那兒汽輪將卸下一批貨物。途中不能停歇了。因此,昂梯菲爾師傅欣喜若狂,然而,到達喀爾並非到了目的地。贊布哥也向他提醒這一點。 「我從未想過要找到一艘從阿爾及爾直開盧安戈的郵輪,到達後我們再另打主意就是了。」他答道。 事實上,也別無良策。看來,旅行的最後一程還會遇到麻煩。這正是兩位繼承人所關切的問題所在。 夜間,「卡塔蘭」號在保持離岸2~3海裡的距離向前行駛。特內斯的信號燈閃閃發亮,布朗角的黑影依稀可見。第二天早晨,終於看到了奧蘭高地。一小時後,郵輪又越過了被高地側面環抱著的米爾斯克比爾海港。 在遠處,是延伸開來的摩洛哥海岸,還有矗立在野獸成群的裡弗大地上的群山側影。得士安(均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也出現在地平線上,陽光下,煥然一新。在西邊幾海裡處是休達(均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它像一座碉堡鎮守在地中海大門的一側,橫臥在兩個山澗之間的一塊岩石上,另一側則處在英國管轄之下。走出海峽,終於看到了廣漠無垠的大西洋。 摩洛哥沿岸高處的樹木逐漸顯現出來。丹吉爾(均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隱沒在海岸凹隱處的後邊,再遠一點是光彩奪目的穆斯林聖墓和被綠樹隱蔽的別墅。沿海船隻來往如梭,都在觀察著風勢,以便駛入直布羅陀海峽。 請勿擔心,「卡塔蘭」號不會延誤時間,它那威力巨大的機槳足以抵擋海風的襲擊,不論是一般的海水,還是地中海漏斗形的入口處那奇怪的波浪預示的即將來臨的風暴。晚上近9時,它揚起三角形風帆,行進在大西洋的海面上。 駁船長和朱埃勒在尾樓上閒聊著,然後還可以休息幾小時,當「卡塔蘭」號向西南駛去,環繞非洲大陸的一端航行的時候,一種惜別的感情在他們倆腦子裡閃過。 「喂,小夥子,出海峽時,我們本應到船左側去,不該站在船的右側!至少,我們不要背朝法蘭西奔向前方……」 「奔向何方呢?」朱埃勒問。 「見鬼,我真害怕!」駁船長答道。「有什麼辦法呢!朱埃勒,只好忍受痛苦吧!到處飄泊甚至會飄到魔鬼那兒去!過幾天就到達喀爾能馬上找到交通工具呢!……再往遠處沒有定期的航船……我們或許會耽擱幾星期,不知叔叔想到沒有……」 「他已想過了,沒錯兒!」 「他以為很容易找到2號小島,他錯了!您知道我在想什麼嗎?特雷哥曼先生?」 「不知道,你說說看,小夥子——」 「好的,我想我祖父托馬·昂梯菲爾把那個該死的卡米爾克丟在雅法的岩石上就好了……」 「啊!朱埃勒,那位可憐的……」 「假如那位埃及人被拋在了那個地方,他無法把億萬財富送給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說他根本沒把財富留給他,我叔叔就不會有探寶這一說了,那麼愛諾卡特肯定成為我的妻子。」 「這倒是實話,」駁船長答道,「不過,朱埃勒,若是你當時在那兒,你也會像你祖父一樣搭救那位可憐的總督的——瞧,」他用手指著船右方一個光點,一邊接著說,「這亮光是什麼?」他想扭轉話題。 「這是斯帕特爾角(在摩洛哥)燈塔。」青年船長答道。 其實,這就是非洲大陸西端的一座燈塔,費用由歐洲國家承擔。它也是非洲海域上所有燈塔中最先進的一座。 關於「卡塔蘭」號這次的航行,可以說一帆風順,在此就不必詳細描述了。途中曾遇到從陸地上吹來的旱風,船始終緊貼海岸行駛。只有遠海的激浪使海面翻滾幾下,並未遇上洶湧的波濤。這樣的好天氣,也只有最脆弱,最敏感的奧馬爾這樣的人才會生病。 一直能望見整個海岸,梅金內斯和摩加多爾高地,海拔1000米的泰薩特山峰,特魯丹,同摩洛哥交界處的海峽等。 吉爾達·特雷哥曼沒能盡興觀賞加那群島(在摩洛哥西部的大西洋上),因為「卡塔蘭」號經由最近的富韋特文圖拉島時,時速達50海裡。但是在穿過康塞爾熱帶區之前,他總算向博賈爾角(在西屬撒哈拉)致敬了。 5月2日下午海面上出現了布朗角,第二天又隱約見到普爾騰迪克(毛裡塔尼亞西部沿海城市)。塞內加爾海岸終於進入了旅行家們的視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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