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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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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在鄧肯號上的艾爾通承認了自己的謊言和陰謀,作為交換條件,他要求答應將他放在一個荒島上。他講述了自己如何策劃一場反對格蘭特的叛亂,後來又如何被格蘭特放到澳洲海岸的經過,但他又說,他對那次遇難和格蘭特的命運一無所知。 遠征因此而遭受挫折;現在只好返回英國去。眼下尚未找到一個荒涼的孤島,而瑪麗亞泰勒薩恰好位於南緯37°,該島將成為艾爾通的贖罪之地。 鄧肯號在日落時分到達該島,但一直在危險的海岸地區遊弋以等待上岸的有利時機。夜裡,瑪麗和羅伯爾·格蘭特在黑暗中聽見一個喊聲:「救我呀!救我呀!」他們認定這是他們父親的聲音。除巴加內爾以外,誰也不懷疑他倆產生了幻覺。巴加內爾認為,這樣一種解釋是「不科學的」。孩子們並沒弄錯。到了清晨,鄧肯號果真將大不列顛尼亞號的倖存者格蘭特船長和兩名水手接到船上。 這時,格蘭特重述了他所寫的文件的內容,一切全明白了。巴加內爾的確逐漸恢復了原文,但卻犯了一個錯誤,將法文文件中的abor誤認為是動詞aborder(到達)的詞根,而實際上是在鄧肯號的英文地圖上標注為瑪麗亞泰勒薩島的法文名字Tabor(達抱島)的後兩個音節;這位地理學家粗心大意,竟忘記一島兩名這樣的事實! 一切都圓滿地結束了:約翰·孟格爾船長和瑪麗結婚,而巴加內爾亦娶了少校的表妹為妻。這位30歲的小姐對我們這位出色的地理學家的古怪性格十分讚賞,再說,他的這種古怪性格已由毛利人給他刺的紋身得到證實! 這次環遊地球的旅行,目的是要尋找遇難的父親。經歷了各種最嚴峻的考驗後,他們終於把他找到了。這些考驗將少年羅伯爾·格蘭特鍛煉成一個剛毅的大人。羅伯爾通過從黑暗中迸發出來的絕望呼喊發現了自己的父親。這難道不是意味深長嗎?他的呼喊只能被他的孩子們覺察出來。經過長期的痛苦和期待之後,他們的心靈能對這種呼喊產生迴響。 這次尋找父親的活動,是根據微乎其微的形跡和海倫夫人的要求而進行的。海倫夫人完全是受一種突如其來的念頭所感奮;這次探險的其他參加者為她的直覺感受提供更為積極的依據,雖然這些依據是十分脆弱的。至於羅伯爾和瑪麗,他們僅僅受著信念的支配。瑪麗的憂慮大概觸動了鄧肯號船長的心田,而他對她的關心必然發展為愛情。 羅伯爾是這次冒險活動的名副其實的英雄。當鄧肯號駛出克萊德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他只是在跟格列那凡、巴加內爾和少校一道橫穿南美洲時才真正進入行動。他的一言一行都表現得極為出色,以致爵士對他說,當別人還是孩子的年齡,他將變成一個大人。這位小夥子非常勇敢,爵士不由得不對他表示欽佩,並將自己的命運跟他聯繫在一起。根據樂觀的巴加內爾的請求,他同意讓小夥子去攀登安第斯山,但他自覺負有責任,因為這顯然超出這位小夥子的能力。在一次令人恐怖的地震發生以後,羅伯爾失蹤了,格列那凡極度悲傷,拒絕放棄毫無結果而又耽誤時間的尋找。當他找到羅伯爾,並奇跡般地從鷹爪中把他救了出來的時候,「從人的嘴巴裡從未發出過比這更為響亮得驚人的歡叫聲。」羅伯爾的第一句話確定了這場悲劇所產生的感情關係的性質:「啊!是您,爵士……我的父親啊!」 羅伯爾正處在這樣的年紀,他既需要父親保護他免遭一個他不瞭解的世界的侵害,又需要父親回答他沒能力解答的問題。意外的情況使他離開了他要去尋找的這位父親。由於在這一點上感到失望,他本能地將他父親的形象投射到使他產生某種他曾經失去的安全感的人的身上,如同他把他不認識的母親的形象投射到他姐姐身上一樣。他的目的跟格列那凡的目的是一致的,因而他倆之間不可能發生任何衝突。誠然,倘若在找到格蘭特之後,兩位父親發生競爭,或許會出現一些問題。幸好這種事並沒發生,因此,兩位父親的形象必然地一致重合。格列那凡這位精神父親帶領羅伯爾去尋找他的真正父親,並沒考慮到在把他交回格蘭特時會失去自己的這個兒子。 有些愛吹毛求疵的評論家認為,作者或許會為「父親問題」傷透腦筋,因而樂滋滋地要去尋找作者流露出來的憂慮,這無疑是因為,他們忘記了羅伯爾沒有任何問題需要排除,並且忘記了一位精神父親的形象完全可以跟一位不在身邊的親生父親的形象重疊起來這樣一種事實。 因此,羅伯爾的的確確是這部本來可以題為《羅伯爾·格蘭特歷險記》的小說中的主人公;當然,《格蘭特船長的女兒》這個題目也頗合適,這樣就不致於不恰當地將瑪麗排除在外。而且更能表明這部小說的主題是尋找一位失蹤的父親。 很顯然,這部小說的潛在主題具有象徵意義,那就是生命的計劃、人們必須賦予生存以目的的計劃,以及完成這項計劃以達到自我完善,為擔負直覺意識在向他提供思想支持和理智手段的同時給他提出的任務而必須具有足夠的精神力量。當然會出現一些天意安排的事件,但人類本身乃是天意的工具。 這樣,巴加內爾向海倫夫人許下的諾言也就實現了;她對他說過:「願上帝幫我們!」這位地理學家回答說:「上帝一定幫助我們,夫人,請您相信,因為我們會互相幫助。」 這個巴加內爾是粗心大意的學者的典型;他致力於實驗科學,他的睿智作用於他感覺到的現實。但他全神貫注於實驗,將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置之度外,這樣就必然使他會犯些令人難以相信的粗心大意的錯誤。他以為自己上了蘇格提亞號,其實是在鄧肯號上;他要到印度,卻撲向美洲;他把單筒望遠鏡當成一支拐棍;他根據一本葡萄牙書學習西班牙語;他將澳大利亞寫成新西蘭;而且他自己本來曉得瑪麗亞泰勒薩島無非就是達抱島,可他居然給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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