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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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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喬遷 同一天,第一執政和布利埃納呆在一起,向他口授了以下一份給執政衛隊和全軍的命令: 「華盛頓死了!這個偉人曾經和暴政作過鬥爭;他鞏固了美洲的自由;他將給法國人民,以及兩個世界所有的自由人士,特別是對像他和像美國士兵一樣的在為自由和平等鬥爭的法國士兵來說,將留下一個永遠是非常良好的回憶。因此,第一執政命令,在十天裡面,共和國所有的國旗、軍旗都要系上黑紗。」 不過第一執政要做的決不局限於這件事情。 在所有為了方便他從盧森堡宮搬到杜伊勒利宮的措施之中,有一項是舉行一次他非常擅長的慶祝活動,這種慶祝活動非但可以娛人耳目,也可給人留下深刻影響;這次慶祝活動要在殘老軍人院,也就是當時稱作的瑪爾斯神殿舉行,要同時舉行兩件事:為華盛頓座像舉行落成典禮;從拉納①將軍手裡接過阿布基爾的旗幟。 ①拉納(一七六九——一八〇九):法國將軍,後升任元帥 這是波拿巴所熟悉的手段,兩相對比給人強烈的影響。 就這樣他從一個新世界中取得一個偉人,在舊世界中取得一個勝利,他用底比斯①和孟斐斯②的榮譽遮蔽了年輕的美洲。 在舉行儀式的那天,六千名騎兵列隊從盧森堡宮前往殘老軍人院。 八點鐘,波拿巴在執政宮的大院子裡上了馬,經杜爾農街向河堤走去,身邊是一批最大年紀不到三十五歲的年輕將軍組成的參謀部。 拉納走在前面;在他後面是六十名舉著六十面繳獲來的旗幟的先頭部隊;後面是波拿巴,在離他身後兩匹馬身的地方,跟著他的參謀部人員。 陸軍部長貝爾蒂埃在神殿的圓頂下等待著這一列人員;他靠著一座在休息的馬爾斯的塑像;所有的部長和國務秘書都圍在他四周。在支著穿頂的立柱上已經掛起了德南③和豐特諾瓦④的旗幟,還有第一次意大利戰役時的旗幟;兩個曾經在薩克斯元帥身邊戰鬥過的百歲殘廢軍人,一左一右站在貝爾蒂埃旁邊,就像一些過去的望著世紀頂峰的女神柱像:最後,在右面,在一個底座上安放著要用阿布基爾的旗幟遮蓋起來的華盛頓的座像。在面對華盛頓半身像的另一個底座上放著波拿巴的扶手椅。 沿著殿堂的兩側有一些樓廳,所有巴黎的上流社會的人士——至少是那些支持在這偉大的日子裡所進行的慶祝活動的人——,都來這兒就座。 在出現旗幟的時候,殿堂的拱頂下響起了軍樂隊的銅管樂。 拉納第一個走了進來,向兩個一行走七臺階的先頭部隊做了個手勢,他們便把旗幟的柄插在預先準備好的管子裡面。 這時候,波拿巴在掌聲中在他的扶手椅裡就座。 ①底比斯:古代中希臘的奴隸制城邦,曾與斯巴達、雅典爭霸希臘十數年。 ②孟斐斯:古代埃及城市,公元前二於年以後,其地位被底比斯所取代。 ③德南:法國瓦朗西安一專區。一七一二年,維拉爾斯在此擊敗歐仁尼親王,結束了西班牙的王位繼承戰爭。 ④豐特諾瓦:比利時市鎮。一七四五年,薩克斯元帥在此擊敗英國人和荷蘭人。 拉納向陸軍部長走去,用他那在戰場上慣於呼喊「前進!」的強有力的嗓門說道: 「部長公民,這些是在阿布基爾當著您的面被摧毀的奧斯曼軍隊的所有的旗幟。遠征埃及的軍隊,穿過炎熱的沙漠,戰勝了饑寒,來到一個數量上佔優勢,打慣了勝仗的不可一世的敵人前面,這個敵人以為他們遇到的是一支經過層出不窮的戰鬥已經筋疲力盡,不堪一擊的部隊;這些敵人不知道法國士兵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們非但能吃苦耐勞,還能戰無不勝;這些敵人不知道越是遇到危險越是能激起他們的勇氣。因此,您也知道,三千個法國人,沖向了一萬八千名野蠻人,沖進了他們的陣地,打得他們一敗塗地,把他們逼到大海邊上;這些穆斯林在我們的刺刀下嚇破了膽,不得不在刺刀和大海之間作出選擇,竟然都跳進了地中海這個萬丈深淵。 「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被你們的勇氣拯救了的埃及、法國和歐洲的命運得到了考驗。 「同盟國,如果你們敢於侵犯法國的領土,那麼阿布基爾的勝利給我們帶來的將軍向全國發出一聲號召,同盟國,你們的勝利將比你們的失敗對你們更加致命!哪一個法國人不想在第一執政的旗幟下再次取勝,或者在他的領導之下再作光榮的嘗試?」 隨後他面對殘老軍人;講壇後面的位置全是為他們保留的。「還有你們,」他接著用更響亮的聲音說,「你們,勇敢的老兵,有幸喋血沙場的光榮的犧牲者。這個人減輕你們的不幸,關心你們的榮譽,他把這些用你們的英勇換來的戰利品放在你們中間,讓你們保管,你們不會是最後一批聽從他命令的人!啊,我知道,勇敢的老兵們,你們渴望把你們剩下的一半的生命獻給你們的祖國和你們的自由!」 這位蒙特貝洛的英雄慷慨激昂的軍事演說經常被鼓掌聲打斷;陸軍部長有三次想回答他,三次他的話都被充滿激情的喝彩聲所打斷。 終於大家靜下來了,貝爾蒂埃這樣說道: 「在塞納河畔豎起在尼羅河畔繳獲的戰利品;掛在我們殿堂的拱頂上,放在從維也納、彼得堡和倫敦繳獲來的旗幟,以及在皮藏斯①和開羅的清真寺裡受過祝福的旗幟旁邊;看到它們在這兒被一些同樣的,屢建戰功,久享盛名的年輕戰士奉獻給祖國,這是唯有共和主義的法國才有的。 「而且,這還只是這位英雄在他年輕力壯的時期所完成的一部分豐功偉績,這位在歐洲赫赫有名的英雄以勝利者姿態出現在有四十個世紀光榮歷史的金字塔前面,勝利地解放了藝術的故土,在學者和戰士的簇擁下,給它帶來了文明和智慧。 「士兵們,把這些在卡諾普②的岩石上,由三千名法國人從一萬八千名勇猛強悍的戰士手中奪取過來的象徵伊斯蘭教的土耳其帝國的新月形國徽放在這個戰神的殿堂裡吧。讓它們作為這次遠征的回憶保留下來吧,這次遠征的目的和成就似乎可以赦免這次戰爭引起的罪惡;它們放在這兒不是為了證明名聞全球的法國士兵的勇敢,而是證明了他們堅忍不拔和忠貞不貳。看到這些旗幟,你們會感到身心愉快,得到安慰。你們這些英勇戰士,你們的身體在戰場上光榮受傷,成為殘缺,你們雖然勇敢,卻只能祈求未來,回憶過去。讓這些掛在拱頂上的象徵向法國人民的敵人表明征服他們的那些英雄的天才影響和價值,並且也向他們預示,如果他們對奉獻給他們和平的聲音充耳不聞,他們將經受所有戰爭的災難。是的,如果他們要戰爭,我們就打,我們要大打一場! 「感到滿意的祖國,以一種驕傲的感情注視著東方的軍隊。 「這支無往不勝的軍隊將高興地獲悉,這些和他們一起取得勝利的勇士們是他們的一部分;他們確信,第一執政關心著光榮的孩子;他們將會知道他們是共和國最最關切的對象;他們將會知道,我們已經在我們的殿堂裡紀念過他們了,因此在必需的時候,我們要在歐洲戰場上同樣取得我們已經在非洲和亞洲的灼人的沙漠裡看到展現過的赫赫戰功。 ①皮藏斯:即今土耳其君士坦丁堡。 ②卡諾普:下埃及城市,離地中海不遠。 「以他們的名義來吧,無畏的將軍!來吧,以所有這些英雄——您也是他們其中之一——的名義,在這種擁抱之中接受全國感激的保證吧。 「可是,在重新拿起保衛我們獨立的武器的時候——如果那些怒氣衝衝,鼠目寸光的國王向全世界拒絕我們奉獻給他們的和平的話——我的夥伴們,我們要扔一枝月桂在華盛頓——這個把美洲從我們和平的死敵的桎梏中解放出來的英雄——的遺體上面,他顯赫的影子向我們指出他身後的光榮,這種光榮將永遠伴隨著對祖國解放者的懷念。」 波拿巴從他的壇上走下來,以法蘭西的名義接受貝爾蒂埃的擁抱。 負責頌揚華盛頓的德·豐塔納①先生討好地等那從巨大的圓形講壇上像瀑布般滑落下來的掌聲全部消失,直到最後一下。 在這一個個英雄中間,德·豐塔納先生是一個半政治半文學的奇才。 在霧月十八以後,他曾經和絮阿爾②和拉阿爾普③一起被放逐;可是他一直隱蔽在他朋友家裡,只到傍晚才出門,他就是靠了這個辦法沒有離開巴黎。 一個不能預見的意外把他給暴露了。 一輛輕便馬車的馬兒受驚了,把他撞翻在競技廣場上,一個趕來救助他的警察認出了他。因此富歇不但知道他在巴黎,還知道他躲藏的地方,可是他裝作一無所知。 ①豐塔納(一七五七——一八二一):法國學者,夏多布裡昂的朋友。 ②絮阿爾(一七三二——一八一七):法國評論家和新聞記者。 ③拉阿爾普(一七三九——一八〇三):法國評論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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