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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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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軍官是過去在意大利時認識的,當時羅朗只是個中尉,在已經當上了上尉的聖莫裡斯手下服役。 今天,他們的軍階相等了;而且羅朗肩負著第一執政和警務部長的雙重任務,這個任務給了他可以指揮同級軍官的權利,甚至還可以在這個任務範圍以內,指揮軍階比他高的軍官。 摩岡推測阿梅莉的哥哥在追捕耶戶一幫子,這個估計沒有錯:如果深夜搜查賽榮修道院沒有提供證明,那麼這個證明在年輕軍官和他的同僚的談話中——假設這次談話被人聽到的話——就完全顯示出來了。 第一執政的確以饋贈的名義要給聖貝爾納爾神父送去五萬法郎;這五萬法郎也真的是由驛站快車運送的;可是這五萬法郎僅僅是個圈套,他們準備用這個辦法抓住攔劫公共馬車的強盜——如果他們不能在賽榮修道院,或者其他某個藏身處抓到他們的話。 現在要知道的是他們怎樣抓。 這個問題就是這兩位軍官在吃早飯的時候再三討論的。 一直到吃餐後點心的時候,這個計劃才定了下來。 當天傍晚,摩岡收到了下面這封信: 「就像阿德萊對我們說的一樣,星期五傍晚五點鐘,從巴黎出發的郵車裝著要送給聖貝爾納爾神父的五萬法郎。三個座位——前車廂一個座位和後車廂兩個座位已經被三個旅客預定了:他們之中第一個將在桑斯上車,其他兩名在托內爾上車。 這幾位旅客,前車廂裡那一位是富歇先生手下最勇猛的一個雇員,後車廂裡兩位是羅朗·德·蒙特凡爾先生和駐馬孔第七輕騎兵旅旅長。 他們都將穿老百姓的衣服,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可是隨身攜帶著各種武器。 十二名輕騎兵,帶著馬槍、手槍和軍刀,護送郵車,不過他們離開郵車有相當一段距離,但是又可以在出事時及時趕到。 第一聲槍響對他們說就是一個信號,他們聽到後就可以策馬飛奔,沖向劫車強盜。 現在,我的意見是:儘管他們採取了種種預防措施,甚至就因為他們採取了種種預防措施,攻擊還是要在原定地點進行,也就是在白房子。 如果夥伴們也是這個意見,請通知我:從馬孔到貝爾維爾之間,駕駛這輛郵車的馬車夫將是我。 旅長由我對付;富歇公民的雇員由你們之中的一位負責。至於羅朗·德·蒙特凡爾先生,他不會發生什麼事的,因為我將用一個我發明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方法不讓他走下郵車。 尚貝裡郵車經過白房子的確切時間是星期六傍晚六點鐘。 回答如果是『星期六傍晚六點鐘』,那麼一切都將順利進行。 蒙巴爾」 半夜時分,蒙巴爾被一個信使叫醒了;在這之前,蒙巴爾果然向客店老闆抱怨受不了隔壁房間裡的吵鬧聲,已經換到了客店另外一頭的一個房間裡。來叫醒他的信使不是別人,就是把一匹裝好鞍子的馬牽到大路上來交給他的那個馬夫。 來信只有幾個字,後面有一個附言。 「星期六傍晚六點鐘。 摩岡 附言:別忘記了,即使在戰鬥之中,而且尤其在戰鬥之中,要保證羅朗·德·蒙特凡爾的安全。」 年輕人以明顯的愉快情緒念著這封回信,因為這已經不再是一次普通的攔劫公共馬車的行動,而是意見不同的人之間的一件有關榮譽的事,是兩雄相爭。 這不僅僅是在大路上灑金幣的事,而是在大路上灑鮮血的事。 這一次要對付的不是小孩子手裡玩弄的不裝子彈的押車的手槍,而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手中的致命的武器。 而且,他還有將要到來的整整兩個白天可以作準備。因此他只是問了問馬夫,在馬孔到貝爾維爾這兩個驛站之間,五點鐘在馬孔接班的車夫是誰。 此外,他還囑咐去買四隻羊眼螺釘,和兩把用鑰匙開關的掛鎖。 他已經預先打聽到郵車四點半抵達馬孔,在那兒吃晚飯,五點正再重新出發。 當然,蒙巴爾所有的措施都已經安排好了,因為在囑咐了他的僕人以後,他就打發他走了,自己像一個要補足睡眠的人一樣睡著了。 第二天,他一直到早上九點鐘才醒,更可以說一直到早上九點鐘才下樓來。他一本正經地向老闆打聽他那位喧鬧的鄰居的情況。 那個旅客已經和他的朋友騎兵旅長坐早上六點鐘從裡昂到巴黎的郵車走了,老闆似乎還聽說他們的旅程只到托內爾為止。 此外,就像德·熱雅先生關心那位年輕軍官一樣,那位年輕軍官也在關心他;年輕年官曾經問起他是什麼人,他是不是經常到這個客店裡來,還打聽他會不會同意賣掉他的馬。 客店老闆回答說,他和德·熱雅先生非常熟悉;說熱雅先生每次到馬孔來辦事時總是住在他的店裡;至於那匹馬,根據這位年輕少爺對它的感情來看,他不相信他會讓給別人的,不管別人出他多大的價錢。 聽完這些話,那位旅客也不再多說,他動身走了。 吃完早餐以後,熱雅先生似乎很空閒,他叫人替他的馬加上鞍子,他騎馬出了馬孔向裡昂大路走去。他在城裡的時候,他的馬走得快慢適中,很有風度,可是一出了城,他就把馬緩一勒,膝蓋一夾,飛奔而去。 指示是明確的,馬兒狂奔起來。 蒙巴爾穿過了瓦雷納村,克萊什村和拉夏佩爾-德吉安謝村,一直跑到白房子才停了下來。 這個地點和瓦朗索爾講的完全一樣,選作伏擊點真是再好沒有。 白房子位於一個小山谷的深處,在一個下坡和一個上坡之間;在它花園的拐角上有一條無名小河,這條小河在夏爾附近注入索恩河。 沿著小河兩旁種著一些枝葉繁密的大樹,圍成了一個半月形,把白房子遮了起來。 至於房子本身,過去是客棧,因客棧老闆不善經營,七八年前已經關掉了,現在房子已逐漸變成廢墟。 從馬孔來到這座白房子以前,大路有一個彎道。 蒙巴爾像一個負責選擇戰場的有經驗的指揮員一樣仔細觀察了這個地方,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鉛筆和一本活頁簿,畫下了一張正確的地形圖。 隨後他又回到馬孔。 兩個小時以後,馬夫又出發了,把這張地形圖送交摩岡,並把駕駛郵車的車夫的名字告訴了他的主人;那個車夫叫安東尼。此外,馬夫已經把四個羊眼螺釘和兩把掛鎖買來了。 蒙巴爾叫人送來一瓶勃良第葡萄酒,並叫安東尼來。十分鐘以後,安東尼進來了。 那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長得很漂亮,個子和蒙巴爾差不多;蒙巴爾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以後,覺得非常滿意。車夫站在門口,像軍人一樣把手往帽子上舉了舉。 「公民是叫我嗎?」他說。 「安東尼就是你嗎?」蒙巴爾說。 「如果我做得到的話,願意為您效勞,為您和你們大家。」 「嗯,好,我的朋友,你可以為我效勞……把門關上,到這兒來。」 安東尼把門關上,向前走到離蒙巴爾兩步的距離,又把手往帽子上舉了舉。 「來了,我的主人。」 「首先,」蒙巴爾說,「如果你不認為有什麼不合適,我們就為你情婦的健康幹一杯。」 「哦,哦,我的情婦!」安東尼說,「像我們這樣的人還談得上有什麼情婦嗎?只有像你們這樣一些老爺才有情婦啊!」 「傢伙,」蒙巴爾說,「像你這樣一副長相,您總不見得還要叫我相信,你曾經許過願不近女色吧?」 「噢!我不是說我在這方面是個修士;一路上逢場作戲,偷雞摸狗的事是有的。」 「是啊,在所有的小酒館裡;就是為了這些事情,所以在駕車回來的時候經常要停下來喝口酒,抽口煙。」 「當然羅!」安東尼說,他的肩頭牽動了一下,很難看出他這是什麼意思,「總得找點兒樂趣吧。」 「那麼,喝一點兒我的酒,小夥子!我向你保證,這酒是不會惹你不高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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