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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三十九 禦 馬 廄

  埃爾諾通緊接著就動身了。他把自己的馬給了羅貝爾·布裡凱,現在換了公爵的馬,所以跑得很快,第三天中午就到了巴黎。

  下午三點鐘,他走進盧佛宮裡的四十五衛士宿舍。

  此外,沒有任何可值得注意的事標誌他的回來。

  那些加斯科尼人見到他,都驚奇地喊出聲來。

  德·盧瓦涅克先生聽到這片喊聲,走了進來,看見埃爾諾通,頓時怒形於色,儘管如此,埃爾諾通還是徑直朝他走去。

  德·盧瓦涅克先生做個手勢,叫年輕人到宿舍盡頭的一個小房間去,這是一個類似於審訊室的所在,這位法官在這裡作出的判決就是不得上訴的終審判決。

  「這成何體統,先生?」他劈頭就問;「瞧,我沒算錯吧,五天五夜沒回來,我原以為您是最懂事啦,先生,可您竟作出過種違反紀律的榜樣。」

  「先生,」埃爾諾通鞠了一個躬,說,「我在做吩咐我做的事。」

  「吩咐您做什麼了?」

  「吩咐我跟蹤德·馬延先生,我是在跟蹤他。」

  「跟了五天五夜?」

  「跟了五天五夜,先生。」

  「這麼說公爵離開了巴黎?」

  「當天晚上就離開了,這件事我覺得很可疑。」

  「您想得有理,先生。後來呢?」

  埃爾諾通開始敘述路上的遭遇以及後來發生的事情,他說得很扼要,但充滿了一個勇敢的人的那種熱情和活力。聽著他講下去,德·盧瓦涅克那張表情多變的臉容光煥發,反映出講故事的人在他心裡喚起的種種印象。

  而當埃爾諾通說到德·馬延先生託付他的那封信的時候,德·盧瓦涅克先生失聲喊道:

  「這封信在您身上?」

  「是的,先生。」

  「哎唷!這可是件大事,」隊長說;「您等我一下,先生,要不,就請您跟我一起去吧。」

  埃爾諾通跟在盧瓦涅克後面,一路來到盧佛宮的馬廄。

  那兒正在忙著準備國王的一次外出:車馬扈從正在集中;德·艾佩農先生在看人試兩匹新從英國來的馬,那是伊麗莎白(伊麗莎白(1539-1603):英國女王。)進給亨利的:這兩匹體態均勻的駿馬今天要首次套在國王華麗的四輪馬車的車轅上。

  德·盧瓦涅克先生讓埃爾諾通留在院子的入口處,走近德·艾佩農先生,拉拉他的下擺。

  「有情況,公爵先生,」他說,「重要情況!」

  公爵撇下國王身邊的人群,走到樓梯旁邊;國王將要從這樓梯下來。

  「說吧,德·盧瓦涅克先生,說吧。」

  「德·卡曼日先生從奧爾良附近來;德·馬延先生在一個村莊裡,受了傷,很危險。」

  公爵不由得喊出聲來。

  「受了傷!」他重複說。

  「而且,」盧瓦涅克繼續說,「他寫了一封信給德·蒙龐西埃夫人,信在德·卡曼日先生的口袋裡。」

  「哦!哦!」德·艾佩農說。「好傢伙!叫德·卡曼日先生到這兒來,我要跟他當面談談。」

  盧瓦涅克走去把埃爾諾通拉過來,在兩個上司說話的那會兒,他正像我們前面說過的那樣,謙恭地站在門口。

  「公爵先生,」盧瓦涅克說,「這就是我們的施行者。」

  「很好,先生。您身上似乎有一封德·馬延先生的信?」德·艾佩農說。 。

  「是的,大人,」

  「是他在奧爾良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寫的?」

  「是的,大人。」

  「寫給德·蒙龐西埃夫人的?」

  「是的,大人。」

  「請把這封信交給我吧。」

  公爵漫不經心地伸出手來;假使一個人認為自己的意願只要表示出來,不管這是怎樣的意願,別人都會服從,照著去做,他就會滿有把握地抱著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

  「對不起,大人。」卡曼日說,「您是說把德·馬延先生給他妹妹的信交給您?」

  「一點不錯。」

  「公爵先生不知道這封信是託付給我的。」

  「這有什麼關係!」

  「大有關係,大人;我向公爵先生保證過,這封信要交到公爵夫人手裡。」

  「您是國王的人還是德·馬延先生的人?」

  「我是國王的人,大人。」

  「那好,國王要看這封信。」

  「大人,您不是國王。」

  「我看,您真是忘了這是在跟誰說話,德·卡曼日先生!」德·艾佩農說,氣得臉色發白。

  「正相反,我記得非常清楚,大人,正因如此我才拒絕。」

  「您拒絕,您說您拒絕,是嗎,德·卡曼日先生?」

  「我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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