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四十五衛士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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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玫瑰」和「劍」怎樣發問,這位使者再也不想回答任何問題,掉頭走了。 盼望中的這一天的黎明,終於降臨在「驕傲的騎士」的廚房上方。 中午,奧古斯丁教堂的鐘剛敲過十二點半,一群騎士就在客棧門口停住,下馬進店。 他們從比西門來,到得最早並不奇怪,首先因為他們有馬可騎,其次因為「騎士之劍」客棧離比西門不過百步之遙。 他們中間有一個看上去是首領,從他紅潤的面色和華貴的衣著都可看出這一點。隨他而來的是兩個服飾齊整的僕人。 他們每個人都出示了有克婁巴特拉肖像的印記,富爾尼雄夫婦對他們,特別是對帶兩個僕人的那個年輕人,招待得極其殷勤。 可是,除了最後這位年輕人,新來的這批人全都怕難為情似地呆著,顯得有些不安的樣子;尤其當他們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袋裡時,可以看出有一件什麼重大的事情在使他們感到擔憂。 有幾個去休息了;有幾個在晚餐前到城裡去兜一圈;帶兩個僕人的年輕人打聽巴黎有沒有新鮮的東西可以去看看。 「當然有,」富爾尼雄太太對這位騎士的紅潤面色很有好感,說,「要是您不怕人擠,也不怕一口氣站上四個鐘頭,您很可以去看看德·薩爾賽特先生的磔刑,散散心。他是個西班牙人。要想謀反。」 「啊,年輕人說。「這倒是真的,我聽說過這回事。我當然去!」 說著,他帶著兩個僕人出去了。 將近兩點鐘,三五成群地來了十二個新客人。 其中也有幾個是單獨來的。 甚至還有一個,跟往鄰居家串門似的,沒戴帽子,手裡拿著一根手杖。他在咒駡巴黎,說巴黎的小偷實在太放肆,竟然在河灘廣場近旁搶走了他的帽子,穿過人群後就逃之夭夭,手腳利落得使他根本沒看見是誰千的。 可是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的不是:這頂帽子的別針那麼值錢,他不該戴著它進巴黎的。 將近四點鐘,已經有四十位隊長的同鄉聚集在富爾尼雄的客棧裡。 「你說奇怪不奇怪,」老闆對妻子說。「他們全是加斯科尼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太太回答,「隊長不是說過他招待的都是他的同鄉嗎?」 「嗯?」 「既然他自己是加斯科尼人,他的同鄉當然也是加斯科尼人嘍。」 「啊!這是真的!」老闆說。 「德·艾佩農先生不是圖盧茲人嗎?」 「對,對,看來你一直認為他是艾佩農先生哪?」 「他不是三次漏出過有名的『好傢伙』?」 「他漏出過有名的好傢伙?」富爾尼雄不安地問,「那是什麼玩意兒呀?」 「傻瓜!那是他的口頭禪。」 「啊!對啦。」 「有一件事你倒不覺得奇怪嗎?應孩有四十五個加斯科尼人到這兒來,可現在只有四十個。」 可是,將近五點鐘時,還有五個加斯科尼人也來了,「騎士之劍」真是賓客盈門。 在這些加斯科尼人的臉上還從來不曾流露出過如此驚喜的表情:足足有一個鐘頭,「見鬼」、「該死」和「他媽的」不絕於耳;到了最後,歡樂的叫聲鬧成一片,富爾尼雄夫婦只覺得全聖通日(聖通日以及下文的普瓦圖、奧尼斯和朗格多克,都在法國西南部古地區加斯科尼境內。)的人,全普瓦圖的人,全奧尼斯的人,再加上全朗格多克的人,都湧進他們的餐廳來了。 有些人彼此相識:厄斯塔施·德·米拉杜走進來擁抱帶兩個僕人的騎士,並把拉迪爾米利托爾和西皮翁介紹給他。 「哪陣風把你吹到巴黎來的?」帶僕人的騎士問。 「你呢,我親愛的聖馬利納?」 「我在軍隊裡有樁差使,你呢?」 「我嗎?我有筆遺產要來接受。」 「啊!啊!你一直還拖著那位拉迪爾老大姐啊?」 「她要跟著我嘛。」 「你就不能偷偷地動身,別叫她裙子後面牽著的那一大幫給弄得絆手磕腳的?」 「沒法兒。代理人的信是她拆的。」 「噢!你這筆遺產的事是看了信才知道的嗎?」聖馬利納問。 「是的,」米拉杜回答。 接著他趕快掉開話題,說: 「你說希奇不希奇,這家客棧坐得滿滿的,全是同鄉。」 「不,這並不希奇;客棧的招牌對重視榮譽的人很有吸引力,」我們的老相識佩迪卡·德·潘科內加入了這番談話,插嘴說。 「啊!啊!是您啊,老夥計!」聖馬和納說,「在去河灘廣場的路上,咱倆給一大群人沖散的時候,您正要跟我解釋,可還一直沒跟我解釋呢。」 「我要跟您解釋什麼?」潘科內有些臉紅地問。 「怎麼回事?在昂古萊姆到昂熱的大路上,我遇見您的時候,您也像今天一樣,不騎馬,手裡拿根手杖,也不戴帽子。」 「這引起您的關心了,先生?」 「確實如此!」聖馬利納說,「從普瓦提埃到這兒已經夠遠的了,可您來的地方比普瓦提埃還遠呢。」 「我從聖安德烈·德·居勃薩克來。」 「你們瞧,就這樣,不戴帽子?」 「這很簡單。」 「我可並不覺得。」 「啊,您聽了就會明白的,我父親有兩匹非常好的馬,他珍愛極了,在我遭到不幸以後,他很可能會取消我的繼承權。」 「您遭到什麼不幸了?」 「我騎著一匹馬出去溜達,是兩匹中漂亮的一匹,突然在十步外響起一下火槍聲;我的馬受了驚,一路向著多爾多涅河狂奔而去。」 「它沖到了河裡?」 「正是。」 「您也落了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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