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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火槍手的集會(3)


  「你要知道,」波托斯說,「幹掉那個該死的米拉迪,不會比幹掉那些胡格諾派可憐鬼的罪過輕,這些人除了和我們一樣唱聖詩,再沒有犯過別的罪,只是他們用法文唱聖詩,而我們是用拉丁文唱聖詩罷了。」

  「教士對此是這麼認為的嗎?」阿托斯不緊不慢地問。

  「我要說我同意波托斯的意見,」阿拉米斯說。

  「還有我!」達達尼昂說。

  「幸好米拉迪離得遠,」波托斯表態說,「因為,我坦率地說,她要是在這兒,我會感到極不舒服。」

  「她在英國也好,在法國也好,我都不舒服。」阿托斯說。

  「她在任何地方我都不舒服,」達達尼昂接著說。

  「可是你既然抓住了她,」波托斯說,「那你為什麼不淹死她,掐死她,吊死她?只有死人才不會還陽的。」

  「你以為這樣就成啦,波托斯?」阿托斯慘淡一笑說,這種笑只有達達尼昂才能懂。

  「我有個主意,」達達尼昂說。

  「說說看,」火槍手們齊聲說。

  「拿傢伙!」格裡默叫起來。

  年輕人立刻站起身向槍支跑去。

  這一次走近來的是由二十或二十五人組成的小分隊,而且不再是工兵,而是駐守兵。

  「我們還是回營地吧,」波托斯說,「我覺得雙方力量太懸殊。」

  「不可能!這有三層理由,」阿托斯說,「第一,我們還沒有吃完早餐;第二,我們還有重要事情要商量;第三,還少十分鐘才到一小時。」

  「這樣,」阿拉米斯說,「必須制訂一個作戰計劃。」

  「這很簡單,」阿托斯說,「敵人一進入射程我們就開火;如果他們繼續前進,我們就打下去,裝好多少槍我們就打多少槍;倘若敵方剩下的人還想沖上來,我們就讓他們一直進壕溝,那時候,我們再將這保持奇跡般平衡的掩牆,向他們的頭頂推下去。」

  「妙!」波托斯叫道;「確實不假,阿托斯,你是天生的將才,紅衣主教自以為是一個偉大的戰略家,和你一比真是小菜一盤。」

  「各位,」阿托斯說,「我請你們少廢話;各人好好瞄準自己的目標。」

  「我瞄準我的,」達達尼昂說。

  「我負責我的,」波托斯說。

  「我也一樣,」阿拉米斯說。

  「開火!」阿托斯命令道。

  四槍齊鳴,四個敵兵倒地。

  頓時敵方戰鼓敲響,小股隊伍邁著衝鋒的步伐頂了上來。

  這時,四支火槍一聲接一聲地響了起來,而且顆顆彈無虛發,命中目標。然而這些拉羅舍爾人似乎看出了這幾位朋友勢單力薄,仍是跑步繼續進攻。

  又是三槍撂倒了兩個敵人;可是那些活著的人並沒有放慢前進的腳步。

  沖到棱堡底下,敵人還剩十二到十五人;最後一陣火力向他們迎面射去,然而沒有擋住他們的衝鋒。他們跳下壕塹,準備攀上缺口。

  「喂,朋友們!」阿托斯叫道,「一下子結果他們吧,推牆!

  推牆!」

  四個朋友加上格裡默幫忙,頂著槍管一齊推著厚牆,它宛若受到巨風的襲擊,沿牆基向外傾斜,最後帶著一聲可怕的巨響倒進溝裡,接著傳來一聲慘叫,一幕塵霧升向天空,一切已成定局。

  「從第一到末尾,他們統統都被我們壓死了嗎?」阿托斯問。

  「沒錯,看樣子都被我們壓死了。」達達尼昂答道。

  「不,」波托斯說,「還剩下兩三個正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果然,這批倒黴鬼中有三四個正帶著滿身汙血,慌不擇路地向城裡逃去,這就是小股隊伍剩下的幾個殘兵敗卒。

  阿托斯看看懷錶。

  「諸位,」他說,「我們在這裡已有一個鐘頭了,現在,這場賭我們打贏了。不過我們要做瀟灑的贏家:而且達達尼昂還沒有將他的主意說出來。」

  說完,這位火槍手帶著他慣常的冷靜,又坐到剩餘的早餐前。

  「要聽我的主意?」達達尼昂問。

  「是呀,你曾說你有個主意,」阿托斯反問道。

  「啊!我這就講,」達達尼昂說,「我再到英國去一趟找白金漢先生,把策劃殺他的陰謀通知他。」

  「你是做不到的,達達尼昂,」阿托斯冷冷地說。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

  「不錯,但那時候,我們不是在打仗;那時候,白金漢先生是盟友而不是敵人,你現在想做的事會被指控為叛國罪。」

  達達尼昂明白這個道理的份量,他沒有再說話。

  「唉,」波托斯說,「我覺得我倒有個好主意。」

  「請洗耳恭聽波托斯先生的好主意!」阿拉米斯說。

  「你們找個什麼藉口,我向特雷維爾先生請個假,我這個人找藉口沒能耐。米拉迪不認識我,我接近她,她是不會害怕的,而一旦我找到那個女人,我就掐死她。」

  「好,」阿托斯說,「我很傾向採納波托斯的這個主意。」

  「呸!」阿拉米斯鄙視地說,「去殺死一個女人!不能這樣!嗨,聽我的,我真有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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