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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晚宴(3)


  「噢,沒有,閣下,」她回答,「但您知道,由於我們每個人的情緒變化有所不同,所以事物對我們所產生的印象也就不同了。」

  維爾福勉強笑了一聲。「有時候,您知道,」他說,「只要一個念頭或一個想像就足夠了。」

  「噢,」基督山說道,「信不信由你們,但我是確信這間屋子裡曾發生過一件罪案的。」

  「小心哪!」維爾福夫人說道,「檢察官可在這兒呢。」

  「啊!」基督山答道,「既然如此,我就乘便在他面前提出我的起訴好了。」

  「您的起訴!」維爾福說道。

  「是的,而且還有證據。」

  「噢,這真有趣極了,」德佈雷說,「假如真的發生過罪案,我們不妨來調查一下。」

  「的確是發生過罪案的,」基督山說道。「這邊來,諸位,來,維爾福先生,因為要起訴就得在有關當局的面前起訴才能奏效。」於是他挽住維爾福的手臂,同時仍挽著騰格拉爾夫人,拖著檢察官向那棵處在蔭影最深處的梧桐樹走過去。其他的來賓都跟在後面。「喏,」基督山說,「這裡,就在這個地方(他用腳頓了頓地面),我因為想給這些老樹增添一點新鮮活力,就叫人把這兒的泥土挖起來,加些新土進去。呃,他的挖土的時候發現了一隻木箱子,說得確切些,是一隻包了鐵皮的木箱子,箱子裡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嬰兒的屍骨。」

  基督山直覺得騰格拉爾夫人的手臂在發僵,而維爾福的則在發抖。

  「一個初生不久的嬰兒!」雷佈雷說道,「見鬼!我看這事倒真的嚴重起來啦!」

  「唉,」夏多·勒諾說,「我剛才沒說錯吧。我說:房屋也象人一樣的,有靈魂,有面孔,而人們的外表就是其內心的表現。這座房子之所以陰森可怖,就是因為它看了令人難過,而它之所以看了令人難過,就是因為它包藏著一件罪案。」

  「誰說這是一件罪案?」維爾福掙扎起最後一點力氣問道。

  「什麼!把一個孩子活埋在花園裡難道還不算犯罪嗎?」基督山大聲說道。「請問,您把這樣一種行為叫做什麼呢?」

  「誰說是活埋的?」

  「假如是死的,幹嘛要埋在這兒呢?這個花園從未當墳地用過呀。」

  「殺害嬰兒在法國要算是什麼罪?」卡瓦爾康蒂少校無意地問道。

  「噢,殺頭。」騰格拉爾說道。

  「啊,真的!」卡瓦爾康蒂說。

  「我想是的吧。我說得對嗎,維爾福先生?」基督山問。

  「是的,伯爵。」維爾福回答,但他此時的聲音簡直不像是人聲了。

  基督山看到那兩個人對於他所精心準備的這個場面都已再也忍受不了,也就不再窮追下去了,於是便說:「來吧,諸位,去喝點咖啡吧,我們好象把它給忘啦。」於是他又引著來賓們回到了草地上的桌子旁邊。

  「伯爵,」騰格拉爾夫人說道,「說來真是難為情,可您那些嚇人的故事說得我難受極了,所以我必須請求您允許我坐下來。」於是她倒入了一張椅子裡。

  基督山鞠了一躬,走到了維爾福夫人面前。「我想騰格拉爾夫人大概又需要用一下您那只瓶子了。」他說道。

  在維爾福夫人還沒走到她朋友的身邊以前,檢察官已乘機對騰格拉爾夫人耳語了一句:「我必須和您談一次。」

  「什麼時候?」

  「明天。」

  「在哪兒?」

  「請到我的辦室裡來,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一定去。」這時,維爾福夫人過來了。「謝謝,親愛的,」

  騰格拉爾夫人說,並極力想裝出一個笑容。「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覺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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