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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三次發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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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接著說:「完全不用看守,我敢說,他在這兒住上五十年也不會逃走的。」 「不過,」監獄長又說道,「我雖說您有把握,但還是再確定一下吧。這倒並非因為我懷疑您的醫道,而是出於我們的責任,我們應該對犯人的死亡十分確定才行。」 房間裡又鴉雀無聲地沉默了一會兒,唐太斯一直在偷聽著,他推測醫生正在第二次檢查屍體。 「您放心好了,」醫生說道,「他確實死了。這一點我敢擔保。」 「您知道,先生,」監獄長堅持說,「這種事,我們是不能單憑檢驗就可以滿足的。不論外表看上去怎樣,還是請您按法律規定的手續辦理,來了結這件事吧。」 「那麼,去把烙鐵燒燒拿來,」醫生說道,「不過這樣做實在沒有必要。」 這個燒烙鐵的命令使唐太斯打了一個寒噤。他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門的格格聲,人們的來來去去的走動聲。過了幾分鐘,一個獄卒進來說;「火盆和烙鐵拿來了。」 房間裡靜默了片刻,接著聽到了烙肉的絲絲聲,那種令人作嘔的怪味甚至穿透了牆壁,傳到了正驚恐地偷聽著的唐太斯的鼻孔裡。一聞到這種人肉被燒焦的氣味,年輕人的額頭便冒出了冷汗他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您看,先生,他真的死了,」醫生說道,「燒腳跟是最厲害的。這個可憐的瘋子這一來倒把他的瘋病治好了,他從監獄生活裡解脫出來啦。」 「他的名字不是叫法利亞嗎?」一個陪監獄長同來的官員問道。 「是的,先生。照他自己的說法,這是一個世家的姓氏。他很博學,只要不涉及他的寶藏,也還明辯事理,但一提到寶藏,他就固執得要命。」 「這種病我們叫做偏執狂。」醫生說道。 「你沒有聽到他抱怨什麼嗎?」監獄長對那負責看管神甫的獄卒問道。 「從來沒有,先生。」獄卒回答道,「是從來沒有的事,相反的,他有時還講故事給我聽,有趣極了。有一天,我老婆病了,他給我開了一張藥方,果然把她治好了。」 「哦,哦!」醫生說道,「我還不知道這兒又增加一位與我競爭的同行呢,我希望監獄長先生,您盡可能妥善地給他辦理後事。」 「是的,是的,您放心吧。我們盡力找一隻最新的布袋來裝他。您滿意了吧?」 「當然羅。但要快!我可不能整天呆在這兒。」於是又響起了人們進進出出地腳步聲。一會兒之後,一陣揉蹭麻布的聲音傳到了唐太斯的耳朵裡,床在格吱格吱地作響,地上響起一個人舉起一樣重物的腳步聲,然後床又受壓咯吱地響了一聲。 「就在今天晚上吧。」監獄長說道。 「要做彌撒嗎?」隨從中有人問道。 「不可能了,」監獄長答道,「監獄裡的神父昨天向我請了假,要到耶爾去旅行一周。我告訴他,在他離職期間,我會照顧犯人的。要是這可憐的神甫不是走得這麼匆忙,他是可以聽到安魂曲的。」 「唔,唔!」醫生說道,幹他這一行的人大多是不信鬼神的,「他本來就是神父。上帝會考慮他這種情況,不會派一個教士來給他送葬,和他開這麼一個鬼玩笑的。」這個殘酷的玩笑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這時,把屍體裝進麻袋的工作仍在繼續著。 「就在今天晚上。」監獄長在工作完成了的時候說道。 「幾點鐘?」一個獄卒問道。 「十點或十一點吧。」 「要我們看守屍體嗎?」 「何必呢?只要把牢門關上,就算他還活著就得了。」 於是腳步聲走遠了,聲音漸漸變校門鏈格格地響了一陣,接著是上鎖的聲音,然後就沒有聲音了,接下來是一片比任何孤獨的環境裡更蕭肅的寂靜,死的寂靜,它滲透了一切,甚至滲透了那年輕人的冰冷了的靈魂。他小心翼翼地用頭頂起那塊大石頭,謹慎地環顧室內。室內空無一人。唐太斯一躍鑽出了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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