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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第18章 蘿莎的情人

  蘿莎剛對高乃裡於斯說出這幾句安慰話,樓梯上就有一個聲音在問格裡弗斯是怎麼回事。

  「爸爸,」蘿莎說,「你聽見了嗎?」

  「什麼?」

  「雅各卜先生在叫你。他不放心了。」

  「鬧得這麼厲害,」格裡弗斯說,「別人聽了還以為這個學者要害死我呢!啊!跟這夥學者打交道有多少麻煩啊!」隨後,他指著樓梯對蘿莎說:

  「前面走,小姐!」

  在鎖門的時候,他接著又說:

  「我來了,親愛的雅各蔔。」

  格裡弗斯帶著蘿莎走了,把可憐的高乃裡於斯留在他的孤獨和淒切的悲痛中。他自言自語地說:

  「啊!是你把我害死了,老劊子手。我沒法活下去啦!」

  這倒是真的,要不是老天把那個名叫蘿莎的安慰踢給這個可憐的犯人,他一定會病倒。

  晚上,姑娘又來了。

  她的頭一句話是告訴高乃裡於斯,她父親從此以後再也不反對他種花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犯人愁眉苦臉地問那個姑娘。

  「因為是他親口說的。」

  「也許是騙我的吧?」

  「不,他後悔了。」

  「啊!是的,可是太晚了。」

  「他不是自動後悔的。」

  「那麼他是怎麼後悔的呢?」

  「你要是知道他朋友怎麼罵他就好啦!」

  「啊!又是雅各卜先生,這位雅各卜先生,他還沒離開你們?」

  「總而言之,他老是盡可能不離開我們。」

  她微微一笑,使高乃裡於斯臉上露出的一點忌妒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犯人問。

  「呢,我爸爸在吃晚飯的時候,經他朋友一問,就把鬱金香的故事,應該說球根的故事,和他自己幹的踩爛它的那樁好事情完全告訴了他。」

  高乃裡於斯歎了一口氣,這也許可以稱作一聲呻吟。

  「你要是能夠看見雅各卜先生那時候的樣子就好了!」蘿莎接著說,「我真以為他會放一把火把監獄燒掉;他的眼睛活像兩個熊熊的火把,他的頭髮豎起來,他攥緊了拳頭;當時我以為他想把我爸爸掐死,『你這樣做了嗎?』他叫道,『你把球根踩爛了嗎?』『當然,』我爸爸說。『真丟臉!』他繼續說,『真可恨,你幹的是犯罪行為!』雅各蔔吼道。」

  「我爸爸愣住了。

  「『難道你也瘋了不成?』他問他的朋友。」

  「啊!這位雅各卜是個可敬的人,」高乃裡於斯喃喃地說,「這個人有一顧誠實的心,一個卓越的靈魂。」

  「說真的,再要比他待我爸爸更粗暴,是不可能的事;他的確很傷心,他不斷重複著說:

  「『踩爛了,把球根踩爛了;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踩爛了!』

  「隨後,他轉過身來問我:

  「『不過,他不會只有這一個吧?』

  「他這樣問的?」高乃裡於斯豎起耳朵說。

  「『你以為不止這一個嗎?』」我爸爸說,「『好,我們要把其餘的搜出來。』

  「『你還要搜其餘的?』雅各蔔一邊嚷,一邊抓住我爸爸的領子;不過,立刻就放了。

  「隨後,又轉過身來問我:

  「『那個可憐的年輕人怎麼說的?』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因為你再三叮囑過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對這個球根關心。幸好我爸爸給我解了圍。」

  「『他怎麼說?……他氣得嘴裡冒白沫。』

  「我打斷他的話。

  「『他怎麼能夠不氣,』我對他說,『你那麼不講理,那麼殘忍!』

  「『啊!你瘋啦?』我爸爸也嚷起來了,『踩爛一個鬱金香的球根有什麼大不了,戈爾肯市場上花一個弗羅林就可以買上好幾百個。』

  「『也許沒有那一個珍貴,』我不當心地這麼回答。」

  「雅各蔔聽了怎麼樣呢?」高乃裡於斯問。

  「我得說,他聽了,眼睛就像射出了一道電光。」

  「嗯.」高乃裡於斯說,「一定不止這個,他還說了些什麼?」

  「『那麼,美麗的蘿莎,』他用蜜一樣甜的聲音說,『你相信這是個珍貴的球根嗎?』

  「我明白自己說錯了話。

  「『我怎麼知道?『我隨隨便便地回答,『難道我懂鬱金香嗎?唉!我們註定了要跟犯人生活在一起,我只知道對犯人來說,什麼消遣都是寶貴的。這個可憐的望·拜爾勒先生拿這個球根來消磨時間。因此啊!我認為把他的這種消遣奪掉是殘酷的。』

  「『不過,』我爸爸說,『首先要弄清楚,他怎麼得到這個球根的?我看,這一次應該查清楚。』

  「我轉過臉去,躲開我爸爸的眼睛。但是卻和雅各蔔的眼光相遇了。

  「簡直可以說他是想看出我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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