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大仲馬 > 布拉熱洛納子爵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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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伯爵,看您今天待我多不客氣!」騎士和和氣氣地回答。 「看在天主面上吧,伯爵!看在天主面上吧,騎士,』王太弟說,「別再吵架了,你們沒看見這使我多為難?」 「給我的簽字呢?」德·吉什問道。 「在抽屜裡給我拿一張空白的任職書來。」 德·吉什把叫他拿的任職書遞給王太弟的同時,把一支墨水蘸得飽飽的羽筆也遞給王太弟。 「喏,」親王簽了字,把任職書遞還給他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那就是要你和騎士和解。」 「我願意,」德·吉什說。 說著,他無動於衷地、幾乎是不屑地把手伸給騎士。 「再見,伯爵,」騎士說,沒有流露自己已注意到伯爵對他的蔑視。 「再見,希望您給我們迎來一位對她自己的肖像不那麼喋喋不休的公主。」 「對,出發吧,別誤了時間……噢!對啦!你帶誰一道去?」 「布拉熱洛納和德·瓦爾德。」 「他們兩個都是勇敢的好夥伴。」 「太勇敢了,」騎士說,「你一定要把他們兩個都帶回來,伯爵。」 「不安好心腸!」德·吉什嘀咕著,「不論有什麼不祥之兆,這個人都能預先覺察。」 他向王太弟告辭後就走了。 一走進前廳,他就揮動著王太弟簽了字的任職書。 馬利科爾納急忙走過去,接過任職書,高興得渾身打顫。 可是,任職書到手後,德·吉什發覺他還在等什麼別的東西。 「耐心點兒,先生,耐心點,」他對他的顧客說,「您知道,騎土先生在那兒,要是我一次要求得太多,我擔心反而什麼也拿不到。等我回來時再說吧。再見啦!」 「伯爵先生,再見,千謝萬謝您的好意,」馬利科爾納說。 「給我把馬尼康叫來。噢!順便問一下,先生,德·拉瓦利埃爾小姐真是瘸子嗎?」 當他說這句話時,一匹馬在他後面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去,看見這時候剛進院子的布拉熱洛納臉色頓時發白。 可憐的戀人聽見這句話了。 馬利科爾納卻沒有聽見伯爵的話,因此他沒有反應。 「為什麼在這裡談論路易絲?」拉烏爾自言自語,「哦!可千萬不能讓站在那邊傻笑的德·瓦爾德在我面前提到她一個字。」 「先生們,走,走!」德·吉什伯爵大聲說,「我們上路吧。」 這時候,打扮完畢的王太弟在窗口出現。 整個護送隊高聲呼喊,向他致意;過了十分鐘,但見旌旗、肩帶和羽飾在馬隊的奔馳中起伏飄揚。 第八三章 在勒阿弗爾 這一夥人穿著華麗,興高采烈,懷著各種不同的情緒,生氣勃勃地從巴黎出發,經過四天的旅程,來到勒阿弗爾。他們一直等到傍晚,已經快五點鐘了,還沒有得到有關英國公主的任何消息。 他們忙著尋找下榻的地方,這時候,主人間開始了一場大混亂,僕從,跟班間也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在一片雜亂中,德.吉什伯爵好象發現了馬尼康。 他的的確確是馬尼康,可是因為馬利科爾納把他的那套最漂亮的衣服穿去了,馬尼康沒有辦法,只好重新贖回了他一套繡銀絲的、紫色天鵝絨服裝。 與其說德·吉什是從容貌上認出了他,還不如說是從服裝上認出他來的。因為他常常看見馬尼康穿這套紫色服裝,這套服裝可說是他的最後財產了。 馬尼康是在一個用火炬組成的拱門下面出現在伯爵面前的,這些火炬仿佛是在燃燒而不是在照亮進入勒阿弗爾的門廊,這門廊就靠近弗朗索瓦一世①城樓。 伯爵看見馬尼康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噢!我可憐的馬尼康,」他說,「看你一身紫色,你難道在服喪嗎?」 「不錯,我是在服喪,」馬尼康回答說。 「為什麼服喪,服誰的喪?」 「為我那套藍底繡金花衣服,那套衣服不在了,我只好穿這一套,而且,還是我拚命省吃儉用才把這套衣服重新贖回來的。」 「真是這樣嗎?」 「見鬼!你還覺得奇怪嗎?都是你把我丟下不管,害我兩手空空,一點辦法也沒有。」 「無論你怎麼說,總而言之,你已經到這裡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您知道,我可是走了一條最怕人的路。」 「你住在哪裡?」 「住在哪裡嗎?」 「是呀。」 「我沒地方住。」 德·吉什笑起來了。 「那麼,你打算住在哪裡?」 「您住在哪裡,我就住在哪裡。」 「呵,連我自己也還不知道到哪裡去住哩。」 「什麼,你說你不知道住在哪裡嗎?」 「正是這樣,你叫我怎麼知道我會住在什麼地方呢?」 「那麼說,你沒有訂旅館嗎?」 「你說我?」 「你,或者王太弟?」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我想,勒阿弗爾大得很,只要能有一個容得下十二匹馬的馬廄,能在一個漂亮的地區找到一幢合適的房子就行啦……」 ①弗朗索瓦一世(1494-1547):法國瓦羅亞王朝國王(1515-1547)。 「噢!這裡有幾幢非常好的房子。」 「那敢情好!」 「可惜不是給我們住的。」 『什麼,不是給我們,那麼給誰住?」 「當然是給英國人羅!」 「給英國人嗎?」 「是的,所有的房子全給包去了。」 「給誰包去了?」 「白金漢先生。」 「你再說一遍?」德·吉什說,他一聽到這個名字,耳朵就豎起來了。 「嗯!是的,我親愛的,是德·白金漢先生。這位大人先派了一名使者來,這個使者在三天以前就到達了。他一到立刻就把城裡凡是能夠住人的房子全給包下來了。」 「好,好,馬尼康,我們來說說清楚。」 「我的天!我看,我跟你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可白金漢先生總不會把整個勒阿弗爾都霸佔下來的吧?」 「你說得對,他沒有霸佔,因為他還沒有上岸,但是他一上岸就要霸佔了。」 「噢!」 「看來,你對英國人很不瞭解,他們有一種獨攬狂。」 「也許是這樣,但是,一個人占了一幢房子,他就該滿意了,不會再去占第二幢了。」 「對,但如果兩個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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