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狄更斯 > 大衛·科波菲爾 | 上頁 下頁
一二九


  我表示出我當時能表示出的驚訝,並問他能否猜出她究竟為什麼這麼突然大發脾氣。

  「哦,天知道,」斯梯福茲說道,「隨你怎麼想——或許毫無原因呢!我對你說過,她把每樣東西,連同她自己,都拿來磨,磨得很鋒利。她是一種帶刃的東西,得小心對付。它永遠是危險的。晚安!」

  「晚安!」我說道,「我親愛的斯提福茲!明早在你醒來之前我就離開了。再見吧!」

  他不願放我走開。他站在那裡,就像他在我房間時那樣伸開兩隻胳臂,一隻手搭在我一側肩頭上。

  「雛菊,」他微微笑著說道,「由於這名字不是由你的教父或教母給你起的,只是我最喜歡用來叫你用的——我希望,我真希望,我真心希望,你能把這名字給我!」

  「哈,這有什麼不能呢,」我說道。

  「雛菊,一旦發生什麼事使我們隔絕了,你應該想我最好的一面,大孩子。嘿,讓咱們說好。萬一環境一旦把我們分開了,想我最好的一面!」

  「在我眼裡,斯梯福茲,你沒有最好的一面,」我說道,「也沒有最壞的一面。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整個被我愛慕和敬重。」

  儘管只是模糊的思想,但我仍一度冤枉過他,所以我心底好悔好恨。我的話到了嘴邊,想把那些想法和盤托出。倘若不是想到這樣我就勢必出賣愛妮絲的友誼,倘若不是我還沒想好如何才能避免上述危害,我一定等不及他說「上帝保佑你,雛菊,再見」之前,就全說出來了。我猶豫著,終未說出來。於是我們握手,然後分別了。

  我黎明起床,盡可能悄悄穿好衣,再朝他房裡看。他睡得很香,還是像我在學校時常見的那樣安安逸逸躺著,頭枕在臂上。

  時光及時而來,又迅速離去。那時,我看到他竟睡得深沉不受半點驚擾,我有些驚奇了。他像我在學校時常見的那樣繼續睡著——讓我再想想那時的他吧;於是,在這靜寂時分,我離開了他。

  ——哦,上帝饒恕你,斯梯福茲!永遠也不再觸碰那只在愛情和友情上都消極的手了。永遠也不,永遠也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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