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異戀 | 上頁 下頁
四一


  一般人,還有媒體都試圖把我犯下的罪,歸結於不幸的三角關係。那可是大錯特錯。我一次都沒有認為我和片瀨夫婦的關係是三角關係。不管怎麼說,我和他們都是對等關係。

  那年的十一月,我和片獺夫婦一起再訪位於輕並澤古宿的別墅。那是在打獵被解禁以後的事。信太郎因大學講課的關係必須到那裡待個兩三天,沒有要者媽同行,而是讓副島一起來,兩個男人可以享受打獵的樂趣。

  到了別墅第二天的早上,信太郎和副島一起乘車出門去捕獵物。副島帶來的兩頭獵犬也同行。我和雛子留在別墅。不巧天氣不好,就在家裡打掃雨水帶來的黴味,讓人運來暖爐用的柴,就這麼聽音樂、看書,來打發時間。

  信太郎和副島捕獲的獵物只有一隻山雞。副島一回到別墅馬上就把它殺來做火鍋。

  在夏天時大家每天溺著的陽臺已被雨打濕,光是站著幾分鐘就會冷得受不了。我們在起居間起了火爐,圍著大桌子吃火鍋。在進食的時候,訓練有素的獵犬們就乖乖地坐在房間的角落。

  熱鬧地吃完晚餐,副島頗有含意地望著信太郎。信太郎一貫地微笑說:「有時這樣也不錯。」

  「老媽不在正好。不管怎麼樣,有些事不能在老媽面前做。她會向二階堂打小報告……但也沒關係,對不對?雛子。」

  副島這麼說,雛子把臉撐在桌上回問說:「你想我會拒絕嗎?」兩個男人都吃吃笑起來。

  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吸大麻。我一說我不知道怎麼吸,信太郎就將細細地卷起來的紙煙往我嘴裡一塞:「就像吸煙一樣吸就好了。」他這麼教我。「吸進去以後,先把它留在肺裡一會,不這樣的話沒有效。」

  我照他的話做,頭有點昏。

  煙有兩根。我和信太郎,雛子和副島輪流抽。

  信太郎關掉房間的燈,放上唱片。是「黑色神秘女郎」。

  「第一次嗎?小布。」在桌子那一端的雛子問。雛子的鼻頭泛著透明大粒的汗珠。

  我點頭。信太郎馬上說:「不要擔心,和迷幻藥不同。不會變得不舒服。」

  火爐中的火柴,在黑暗中除了我以外,有六隻眼瞳放著光芒。雛子站起身走到我身邊,在地板上坐下來。

  「好熱。」她說,把身上的毛衣脫下來,只穿著內衣,把下巴靠在我坐著的椅子的扶把上,像是小狗對著主人撒嬌一樣。信太郎望著我,我馬上可以感覺到他被某種欲望驅使。但不知道對象是我呢,還是雛子呢,還是誰都好呢。

  「小信、副島,你們聽我說,」雛子保持那樣的姿勢向上盯著我看。小巧的鼻子一瞬間像是兔子一樣動。「我想親小布。」

  「我會吃醋喲。」副島開玩笑說。

  「我和副島可不親嘴喲。」信太郎說。兩人像在喘氣一樣低聲笑起來。雛子手伸過來,開始在我牛仔褲包著緊緊的大腿上撫摸起來。一股極端的厭惡和極端的快感同時向我襲擊而來。

  從沒有過的感覺擴大全身,雖然厭惡地想哭出來,但是席捲而來的甜美讓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求救似地看著信太郎。他含著笑意的眼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望著我。

  隨後發生的事,我不想歸國於大麻。我的確吸了,但是只不過兩三口。大部分應該都到了信太郎的肺部裡。

  我在那晚上和雛子接吻,撫摸了雛子的乳房。光是觸摸覺得不夠,一面撫摸,一面把嘴湊到雛子的喉嚨邊。雛子就像是被男人撫摸一樣,令人驚訝地激烈喘息,身體開始有反應。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雛子又爬到我身上來,力度像是野獸般地強,我無法抵抗。

  「不要。」我說,一半像是在哭泣一樣,「老師,你幫幫忙。」

  「真是胡鬧。」信太郎說。吃吃地笑著走過來輕輕地把雛子抱起來。他向著我和副島擠眼睛,就這麼把雛子抱到沙發上。

  兩人沒多久就在沙發上纏綿起來。副島保持著乎穩的微笑,端著白蘭地的杯子到陽臺去,兩頭獵犬跟在他後面。越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副島撫摸著獵犬們的身影。

  「過來。」信太朗回過頭叫我。在信太郎身體下面的雛子激烈地呻吟著,但是他卻以一股奇妙冷靜的方式向我招手。

  「我還是在這裡就好了。」我用沙啞的聲音說。我不知道我的聲音傳不傳得到他們那兒。在室內,爐火映出他們兩人龐大而搖晃著的影子。

  我待在這就好,就好……我胸中反復地說。在火影中貪婪地交纏著的信太郎和雛子美極了。我想一直盯著他們看到膩為止。這是我的,誰也不能奪取的美麗雕像。信太郎和雛子,不管他們在我面前做出什麼動作,怎樣地像野獸一樣叫出聲,我的視線毫不動搖,只是持續盯著他們,分享著他們的快樂。

  那晚的夜裡,雨變成了雪。早上起床往外一看,落時紛紛的林中有薄薄的積雪。

  在下雪前,副島回到了自己的別墅。在暖爐前並排睡著的我們三人,像是講好一樣全著了涼。回到東京在他們目黑的家,一面咳個不停,一面一起分著吃感冒藥。那種幸福的感覺至今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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