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失樂園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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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這怎麼辦哪。我明天還要回娘家呢。」 「圍上圍巾就看不見了。」 「你幹麼這麼做?」 為了不讓凜子再回到丈夫身邊而留下的吻痕,還因為嫉妒凜子那無窮無盡的貪欲。 一切都按久木所期望的那樣順利實現了,同時事態也越來越不好收拾了。 「我明天不去媽媽那兒了。」 「不去行嗎?」 「我母親要我再好好跟他談一談,我明天打算跟媽媽說我不願意的。」 看來凜子對丈夫已沒有一絲留戀了。 「你呢,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凜子把矛頭轉向了久木。 「你也回不了家了吧?」 「那當然。」 「不過,偶爾也回去吧?」 「那是為了拿衣服和信件……」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 凜子說著,突然在他的乳頭周圍咬了起來。 「好痛…」久木往後躲閃,凜子一點兒不鬆口。 「我也要讓你回不去。」 「你不這麼做我也不會回去。」 「男人太善變了。」凜子更加使勁地又吸又咬的。 久木忍著疼,心裡想,現在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好一會兒,凜子才慢慢鬆開了嘴,用手輕輕地摸著那個咬痕說:「我使那麼大勁兒咬還是不行……」 然後命令久木道:「你躺著不許動。」 久木順從地躺了下來,凜子把手裡的衣帶纏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亂動啊。」說著凜子慢慢拽緊了帶子。 「喂,喂。別胡鬧,要出人命的。」 「我不會太使勁兒的。」 凜子突然騎到了久木身上,揪著帶子質問道:「你說,是真的不回家嗎?」 「真的不回家。」 久木好容易擠出一句,憋得難受。 「快鬆手,別像阿定似的。」 凜子放鬆了一些,帶子還在脖子上套著。 「你說要給我看的那本書呢?」 「我帶來了。」 「我現在要看。」 「就這個姿勢?」 「對啦。」 久木沒辦法,脖子上系著紅帶子,爬到皮包那兒,從裡面拿出那本書,又回到了床鋪上。 「該把帶子解下來了吧。」 「不行,就這麼念!」 凜子手裡揪著帶子,以訓斥的口吻說道:「你躺下,給我念最讓你興奮的內容。」 這是一幅多麼怪異的景像啊。 在夜深人靜的修善寺一家客店裡,一對兒男女躺在那裡,中間隔著一本書,男人的脖子上纏著一條紅衣帶,女人揪著帶子聽男人念書。 書上記錄了一個沉溺於性愛的女人,最終殺死了心愛的男人,並割去了他要害之處逃走,被捕後對審問她的檢察官的陳述。 這份記錄報告有五萬六千多字,與其說是阿定坦率大膽的陳述,不如說生動描繪出了這個女人的赤裸裸的內心裡,深厚而沉重的愛。 「好,開始念了。」 久木打開了書,凜子倚在他的胸前。 一開始是檢察官就事實確鑿的殺人及屍體損傷案,詢問被告對犯罪事實有何陳述,被告回答,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那樣,沒有出入。然後,以一問一答的形式開始了訊問。 問你為什麼要殺死吉藏? 答我太喜歡他了,想自己獨佔他,可是我和他不是夫妻,只要他活著就會接觸別的女人,把他殺死的話,別的女人就一個手指頭也碰不了他了。 問吉藏也直歡被告吧? 答他當然喜歡我,如果用天平來稱的話,一頭四分,一頭六分,我是六分。石田(吉藏)總是說,家庭是家庭,你是你,家裡有兩個小孩兒,我也不年輕了,不能和你私奔。我給你找個住處,或者包個房間,咱們就能隨時見面,永遠快樂了。可是,我受不了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 久木儘量平淡地念著,凜子也屏息靜氣地聽著。 問被告為什麼如此愛戀石田呢? 答說不上石田哪兒有什麼特別,要說他長得是真沒挑的,我從來沒見到過這麼風流的男人。一點兒不像四十歲的人,最多二十六人歲的樣子。他特別單純,為一點小事都要激動半天,臉是藏不住事,就像嬰兒那麼天真無邪,不管我幹什麼,他都喜歡,很依戀我。還有他的床上工夫也相當了得,他懂得女人,能長時間控制自己讓我充分滿足,而且能連著來好幾次。我感覺他是真心喜歡我,而不僅僅是技巧上的。 問那些天你們一直住旅館嗎? 答五月四、五日住在滿佐喜旅館,他說錢花光了,要回家去取,我說要把他的那東西割下來,石田說「回家我什麼也不幹,我只和你幹。」他回家後,剩我一個人時,嫉妒和焦躁使我快要發瘋了。十日晚上,我到離他的店不遠的地方找了他,喝了點酒,又和他一起回到滿佐喜住了下來。 久木越念越興奮,兩人貼得越來越近了。 凜子動情地說:「實在太真實了。」 阿定的供述非常率真,沒有一絲卑怯,很能打動人心。 「這個女人一定很聰明。」 她的態度十分冷靜客觀,對自己的情感以及床上行為,一點不加掩飾。 「她以前是幹什麼的?」 「她出生在神田,是個注意打扮自己的要強的姑娘,她娘家經營的鋪席店破產後,當了藝妓,後來不斷地換行當,到石田的小店去當女招待時,名字叫加代。」 久木翻到前面有阿定的照片的那一頁給凜子看,是出事後照的,她盤著圓害,眉目清秀,平靜的目光中流露出寂寞。就是這美豔之中隱藏著無窮的魔力。 「真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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