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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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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下身緊貼著他說:「那我們呢?」 「當然是幾萬人中的那一對兒嘍。」 愛情當然不可缺少精神上的聯結,但肉體方面是否合拍也很重要。甚至於有時精神上的聯結並不那麼緊密,肉體上由於十分迷戀而無法分開的。 「怎麼能知道合不合呢?」 「從外表上很難判斷。」 「和不合拍的人生活在一起真是一種不幸。」 凜子自語道,似乎在發洩對丈夫的不滿。 「不合的話,一般人都怎麼辦呢?」 「有點兒不滿的話,有的人忍耐,也有的人以為本來就是這樣。」 「看來還是不知道為好啊。」 「也不能那麼說……」 「我真不幸啊,是你教給我不該知道的東西的。」 「喂,別瞎說噢。」 突然的風雲變幻使久木感到惶惑,凜子接著說:「這種事跟誰也沒法說呀。」 因性方面的不滿足而合不來的夫婦,對別人難於啟齒,最多說些「不能控制自己」或「太多情」等等來掩飾。 「我真羡慕在性的方面合拍的夫婦,能那樣我就別無所求了。可是我卻和別人合得來……」 久木也深有同感。 「一般很難遇到像咱們這麼合諧的,你遇見我多幸運啊。」 現在也只能這麼說說相互安慰了。 看了下表,過了十一點了。 偶然談起阿部定的事,沒想到說了這麼長時間。 外面的大風仍在猛烈地刮著,雪停了,明天可以回東京了。十點要去公司,明天必須早起。 久木翻了個身,打算睡覺,凜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個吉藏挺強的吧?」 久木意識到凜子是在拿他和吉藏進行比較,便照書上說的答道:「確實很有兩手,不僅精力過人,而且,能長時間控制自己使女人滿足。阿定說他是她所知道的男人裡最棒的。」 「就為了這個把那東西割下來的?」 「她交代說『它是我最喜愛的寶貝,不割去的話,他老婆就得碰它』,阿定不想讓任何人觸摸它。他的身子雖然留在了旅館,但是只要把它帶在身上,就覺得總是和吉藏在一起,不會感到孤單的。」 「她真夠坦率的。」 「至於為什麼用血寫那幾個字,她說『把他殺了的話,就會覺得他完完全全屬自己了,想把這個告訴大家,就寫了各人名字中的一個字』。」 「你是在哪兒看到這些的?」 「檢察官的調查記錄裡寫得清清楚楚。」 「我想看看。」 「回去以後我拿給你看。」 久木說完,便在凜子的陪伴下,安然入睡了。 夜裡,久木夢見了阿部定。 好像是從日光回到淺草後,阿定站在通向商店街的小路上看著自己,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膚色白皙,風韻猶存。自己正看得入迷,她忽然消失在人群中了。 凜子也夢見了阿定,有許多人在圍觀她,自己也去看熱鬧,結果被警察趕開了。 兩人同時夢見同一個人是很少見的,但久木在淺草這種熱鬧的地方夢見她,並不是偶然的。他曾聽一位老編輯講過,戰後不久,阿定在淺草附近開了一個小小的料理店,據說雖然上了點年紀,仍然顯得年輕美貌,不減當年。可是後來,她受不了人們好奇的目光,不久離開了淺草,音信皆無了。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多大年紀了?」 昭和十一年她三十一歲,應該九十歲左右吧。 「也許還活著呢。」 從編纂昭和史的角度上說,久木很想見上她一面,可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本人不願抛頭露面,就不好強求,再說,她的心情都完全反映在調查記錄上了。」 久木說完,站了起來,穿上睡衣,打開了涼臺的窗簾,昨天下了一天的雪已經停了,中禪寺湖以及周圍銀妝素裹的雪景在陽光的輝映下,耀眼奪目。 「你來看。」 昨天一晚,他們都沉浸在阿部定的陰鬱的故事裡,現在面對這大自然的良辰美景,心情才舒展開來。 兩人看得入了神,這時女招待進來了。 「早上好。車已經開通了。」 昨晚那麼擔心道路不通,想方設法想回去,現在聽說車通了,反而懶得動了。甚至希望老不通車才好呢。 一想到要回去,他們的心情又憂鬱起來了。 久木心想,回東京之後,是去參加會議呢,還是下午再去呢,還有,怎麼對妻子解釋呢。凜子更是煩惱,沒出席婚禮,又多在外面住了一晚,怎麼跟丈夫交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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