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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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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定三十一歲,吉藏四十二歲,比她大十一歲,剃著平頭,長臉型,屬美男子一類。阿定十七、八歲就當了藝妓,有些早熟。她皮膚白皙,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久木半年前看的這份資料,去年年底,又看到了事件發生時的報紙,對大致情況比較瞭解。 「多半是女的主動嘍?」 「還是男人先找的她,當然她也迷上他了。」 「男人有妻室嗎?」 「當然有,是個很精幹的老闆娘,可是吉藏一見到阿定,就立刻魂不守舍了。」 「店裡哪有機會啊?」 「所以,兩人四處到旅館或酒店去幽會。」 久木恍惚覺得是在講他們自己。 「他妻子沒發覺嗎?」 「當然知道,所以他們不想回來,一連幾天在外住宿,事件發生時,就是兩人在荒川的一個酒店裡呆了一個星期後的事。」 「一個星期都不回家?」 「大概也想回去,可是沒能回去的緣故吧。」 久木話音剛落,外面又是一陣疾風掠過。 久木和凜子完全能夠體會阿定和吉藏當時的心情。 「不是某一方強求的吧?」 「那自然,都捨不得分離,就這麼一天天住下去,對女人而言,回去就等於把心愛的男人還給他老婆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凜子猛然抓住久木的胳膊,「女人的心情都一樣。」 凜子這一突如其來的表白使久木慌了神。 「我猜他自己也不想回去。」久木借吉藏來為自己辯解。 「這麼說是情死嘍?」 「殺死吉藏後,阿定本打算要自殺的。」 久木回憶著當時的報道。 「被人發現的時候,男人被細繩子勒死之後,又被從根兒上割掉了男人的東西。床單上方方正正地用血寫的『定吉兩人』四個字,男人的左腿上也有同樣的字,左臂上刻著一個『定』字,血糊糊的。」 「好可怕哦……」凜子更緊地貼近了久木。 「殺人的時間是夜裡二點左右。第二天早晨,阿定一個人離開了旅館,中午時女傭發現了屍體,眾人亂作一團。可是,她寫的字完全暴露了他們兩人的關係,說明她一開始就沒想要逃跑。」 「被割下的那個東西呢?」 「她用紙仔細地包起來,又把男人的兜襠布纏在腰上,然後把這個紙包塞進腰帶裡,帶在身上。」 「帶著它去哪兒呢?」 「她在都內轉來轉去尋找可以死的地方,可是沒死成。三天后在品川的旅館裡被抓到。當時的報紙上,將這作為沒有先例的獵奇事件大肆渲染,什麼《血腥的魔鬼的化身》啦,什麼《變態的行為》啦,什麼《怪異的謀殺》啦等等,標題五花八門的。」 「也太過分了吧。」 「起初新聞報道多出於獵奇,後來對阿定的真實心態有所瞭解後,輿論多少變得善意一些了,比如《愛欲的極致》啦,《一起赴死的願望》啦等等。事實上,被捕的時候,阿定身上有三封遺書。其中一封是寫給被自己殺死的吉藏的。寫的是『我最愛的你死去了,你終於完全屬我了,我馬上就去找你』。」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 「她身上還有一張去阪販的車票,在東京死不成,她準備到以前去過的生駒山那兒去自殺。」 凜子好奇地問:「阿定被捕以後呢?」 「她很平靜。檢察官審問時,她立即坦白『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阿部定』,對所做的事供認不諱。因此,半年後開庭時,原來量刑是十年,最後判決為六年。」 「算是輕判嗎?」 「作為殺人犯來說當然是輕判了。服刑以後,又以模範囚犯為由減刑一年,滿打滿算服了五年刑就出獄了。」 凜子松了一口氣。 「那年的二月,發生了由少壯派軍官們謀劃的『二、二六事件』,齋藤等三名重要人物被刺殺,社會上一片騷動。不久,東亞戰爭轉成了太平洋戰爭,日本更加軍國主義化了。」 「這時候發生了這個事件?」 「對,人們傾聽著日益臨近的戰爭的腳步聲時,心情很黯淡,所以,置身事外,一心撲在愛情上的阿定的生活方式,引起了人們的共嗚,甚至出現了以《蘊藏於頹廢中的純情》為題的文章,把她譽為改造人性的大明神等等,總之,輿論對她越來越有利了。」 「這麼說輿論幫了她的忙?」 「這也是原因之一,此外,為她辯護的律師的有力辯辭也起了很大作用。」 「是怎麼辯護的?」 「阿部定和吉藏兩人是真心相愛的,而且在性方面是幾萬人中也未必有一對兒的罕見之合,所以,在愛的極致發生了熱烈過火的行為,不應判為一般的殺人罪。這番辯辭引起滿場譁然。」 「幾萬人中只有一對的罕見之合?」 「就是說在性方面很合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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