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失樂園 | 上頁 下頁
四八


  「下它一夜才好呢。」

  凜子自言自語著,彎腰夾起冰塊兒放進玻璃杯。久木正好從她的衣襟裡窺見她那豐滿的胸部。

  久木忍不住剛要把手伸進去,門聲一響,女招待進來了。

  「對不起,打擾一下。」

  兩位女招待收拾完餐桌,又進來一位男服務員給他們鋪床。

  久木一邊觀賞雪花霏霏的窗外,一邊喝著加水威士忌,服務員剛一離開,就迫不及待地對凜子說:「總算就咱們倆了。」

  朝房間裡一看,地席上鋪了兩個床鋪,中間稍稍隔開了一些,枕邊有個小小的座燈。

  旅店裡的人怎麼看我們呢,這念頭只在久木心裡一閃,又繼續喝起威土忌來。晚餐時喝了啤酒和清酒,現在加上威土忌,已是醉意朦朧,渾身飄飄然了。

  這一舒適感,既來自晚上要住下的安心感,也由於遠離東京來到雪鄉得以忘卻工作和家庭而來的鬆弛。

  「再開一瓶吧。」

  久木又從冰箱裡取出一瓶威上忌,凜子擔心地瞧著他。

  「別喝多了。」

  「這可說不準。」

  久木一邊往加了冰塊兒的杯子裡斟酒,一邊說:「沒準兒不能和你那個了。」

  凜子聽出了久木的意思,就說:「隨你的便,我無所謂。」

  她那慍怒的樣子著實可愛,久木見她還要往杯子裡倒酒,就急忙攔住了她。

  凜子本來就不能喝,和久木交往以後,嘗到了喝得微醉的甜頭。

  「到那邊去吧。」

  久木剛才就被凜子的胸部所撩動,可這樣對面坐著沒法碰她,於是,久木拿著酒瓶和杯子,換到了已挪到角落的桌子那邊,然後叫凜子到他身邊來。

  凜子沒有意識到久木的企圖,老老實實地在他身邊坐下,正要往杯子裡加冰塊兒時,久木的手倏的一下滑進了凜子的胸前。

  凜子立刻躲閃,已來不及了。

  「你幹什麼?」

  這一突然之舉使凜子慌了手腳,久木的手繼續入侵,兩人攪成了一團。

  久木拉上了涼臺的拉門,關上了燈,擰亮了床頭的座燈。

  這時凜子酒勁兒上來,閉著眼睛軟軟地躺在床鋪上。

  久木大膽地掀開凜子的衣襟,把臉埋入了女人鬆軟的胸部。

  他屏息靜氣一動不動地伏在凜子的胸前,聽見凜子說道:「剛才我把臉埋在雪裡試了試。」

  她說的是剛才去露天浴池時的事。

  「你剛才不是說在雪裡死去時,臉朝下比較好嗎。」

  「很冷吧?」

  「也不怎麼冷,把臉一埋進雪裡,四周的雪就一點點溶化,抬起臉時覺得很冷。」

  「雪裡暖和嗎?」

  「是啊,雖然喘不過氣來,可是覺得臉周圍的雪在溶化下去,我想就這麼睡著的話,准會死去的。」

  沒想到凜子竟然在下著雪的露天浴地裡做這事,久木不安地欠起身子,看見凜子用一種虛幻飄渺的眼神注視著前方。

  久木常常弄不清凜子在想些什麼。

  就像剛才吧,沒想到凜子會把臉埋到雪裡,模仿在雪裡死。

  久木也知道她是在鬧著玩兒,可是這種做法還是讓人無法接受,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你為什麼這麼做呢?」

  「想試試看唄。」

  凜子微微側過身去,背朝著久木。久木也跟著側過身,從凜子的腋下把手伸過去,摸到了她的胸部。

  「真靜啊。」凜子說道。

  在雪天的湖畔,莫說是汽車聲音,就連腳步聲也聽不見,側耳細聽,靜得能聽見下雪的沙沙聲。

  「幾點了?」

  「還不到十點呢。」

  在都市里的話,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真滑溜。」

  久木的手從凜子的胸前滑向她的下腹部。

  今晚有點醉了,久木不想做什麼,只想摸著這柔滑的肌體睡一覺。

  「挺有彈性的。」久木摸著她那圓圓的臀部。

  這時凜子小聲說:「我已經不年輕了。」

  「可是才三十八歲呀。」

  「所以說是老太婆了。」

  「還早著呢。」

  「不,已經老了。」凜子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他說:「我覺得也夠了。」

  「什麼夠了?」

  「活到現在也夠了,不用再活下去了。」

  「你是說死也沒關係?」

  「對,我可不想活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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