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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風野慌忙喊了一聲,妻子並不答話,一隻腳踩在水泥地上開始換鞋。

  「你想幹什麼?」

  「今晚上我不回來了。」

  妻子換好鞋,拿起旅行包。

  「去哪裡?」

  「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慢著,孩子們怎麼辦?」

  「我都交待好了。」

  「交待什麼?」

  妻子不再理會風野的追問,逕自開了門。

  「喂,等一下!」

  話音未落,門已嘭地一聲關上了。

  她這是要幹什麼?風野急忙蹬上涼鞋,跑出屋,見妻子已走到鄰居圍牆的前邊。

  「嗯……」

  剛喊了一聲,風野就不再喊了。大白天的,扯著嗓子喊妻子有失禮面。這一帶人家不少,太惹人注目。

  「只顧自己的傢伙……」

  看著漸漸遠去的妻子背影,風野恨恨地說道。

  「這把年紀了,還歇斯底里的,不知好歹!」

  風野在氣頭上,罵了幾句。心裡卻清楚過錯在自己。只是無處出氣。

  可妻子到底去哪兒了?看她拿著旅行包,不像是在附近,可能去相當遠的地方。是她住在中野的姐姐家還是仙台的娘家?

  孩子們她就不管了嗎?還沒放寒假,孩子們每天要上學,真不負責任。會不會向兩個女兒交待了去向,她們在外邊見面?

  總之,看那架勢,今天妻子不大可能回來了。

  現在,我該幹什麼?

  首先,今天是週刊雜誌的截稿日,可是這種精神狀態也寫不出來。風野再一次環視著屋內的一切,覺得妻子出走後的家忽然間變得空空蕩蕩。

  「有沒有吃的東西……」

  到廚房一看,電飯堡裡沒有米飯。冰箱裡也沒什麼可吃的。可能妻子在昨天夜裡決定了出走,把吃剩的東西都收拾了。

  「壞事了……」

  雖然還想回袊子那裡看看情況,但如果是妻子說的那樣剛大吵過一場,估計不會讓自己進屋。

  不過,袊子真的說過不想見自己嗎?或許是在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中說走了嘴吧?

  妻子棄夫而去,袊子又生厭倦之心,如同夢中所見,只剩下風野孑然一身。風野再次意識到事態之嚴重,但又苦於找不到對策。

  眼下第一件事是去工作間。風野下了決心,上樓上的書房做出發的準備。

  風野離開家,來到工作間,內心仍然無法平靜下來。寫了兩三行字就停了手,看了看窗外,又沏了杯咖啡。喝了口咖啡,又忽然往家裡打電話,當然不可能有人接。

  以前,一聽到妻子接電話的聲音,就心情鬱悶。今天卻截然相反。本來,心裡想過,妻子不在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真的不在了,反而心虛起來。

  如此看來,以往的抑鬱,可能是以有妻子為前提的一種撒嬌心態。

  現實問題是,沒有妻子消息的話,今晚怎麼過?自己一個人怎麼都好說。可是,還得給孩子們吃飯啊。

  想著想著就到了中午。風野只好出去吃了碗養麥麵條。回屋後就坐到桌前,可還是寫不下去。

  風野無奈地打開電視,這時電話鈴響了。

  會不會是妻子呢?風野趕快抓起話筒,原來是週刊雜誌的編輯來催稿子。

  「哎呀,今天身體不舒服,給我寬限一天吧。」

  風野說著在電話前低下頭,想延長一天時間。

  後來,又有兩個電話。一個是出版社的,另一個是以前公司的同事。要命的妻子與袊子卻全無動靜。

  怎麼辦呢?風野陷入沉恩,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睜眼時已經五點了。

  天色已變暗,街上霓虹燈也亮了。

  該是袊子下班的時間了。本想在她下班之前打個電話,但心存畏懼,只得作罷。在光線昏暗的屋裡,風野吸著煙,又試著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女兒的聲音猛地沖入耳朵。

  「爸爸,你在哪裡?」

  「工作間。媽媽在嗎?」

  「不在呀。媽媽說有急事,今天可能不回來了。爸爸你快回來吧。」

  「就你們倆人嗎?」

  「是的。媽媽寫著買飯團子,所以我剛叫了外賣。」

  「媽媽留條了嗎?」

  「在我桌上。媽媽有什麼事出門?」

  這倒是風野正想的。

  「好,我這就回去。」

  家裡扔著兩個孩子不管,真夠狠心的。現在只好先回家了。

  從工作間直接回到家裡。兩個孩子正吃著外賣的飯團。看著兩個孩子並肩坐在餐桌前,風野心中不禁淒然。

  「媽媽去哪裡了?」

  「爸爸你也不知道嗎?」

  「不……」

  回答不知道的話。會引起猜疑。風野岔開話題說道:「好吃嗎?爸爸也來一個。「

  「吃這個吧。我給你沏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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