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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不像話的是你!一個電話也不來,我多擔心,你知道嗎?」

  不惜謊稱他人來打聽情況的袊子,情真意切。可是,妻子她起碼該說一聲來過電話的事啊。

  「對不起……」

  「沒什麼,請在夫人體貼的照顧下,多保重。」

  「快別說了。燒還沒全退呢。明天我給你去電話。」

  「不勞駕你了,明天我不在。」

  「去哪兒?」

  「出門。再見。」

  電話掛斷的同時,風野又感到一陣寒氣。

  袊子說明天不在。可星期三又不是休息日,她會去哪兒呢?

  放下電話後,風野躲在床上暗自思量。

  公司都很少派女的出差。如此看來,多半是陪男朋友出去玩。可是,新年將至,各公司都進入最忙的時期。恐怕再年輕的小夥子也請不下假來。

  妻子走進屋來,打斷了風野的沉思。

  「橫濱的千葉先生來電話找你。」

  「說什麼了?」

  「問你二十號能不能參加忘年會。」

  千葉是上高中時的同學,是這次預定二十號開同期生忘年會的幹事長。

  「我已經回信說要去的。」

  「可能還沒有收到。到年底信件都走得慢了。」

  「那,跟他說我去就行了。」

  「你還是接一下吧,人家難得來個電話。」

  「就說我感冒了,起不來。」

  妻子察覺到風野不高興,轉身走了。

  「小人!」

  這個電話能叫我,為什麼袊子的電話不讓我接?你知道不知道,你管閒事害得我多苦。

  但是,風野沒有膽量當面對妻子發牢騷。

  袊子說要出門,風野吃驚不小,第二天早上,體溫竟完全恢復正常了。

  前兩天起來時,體溫都不算太高,但是頭痛,渾身懈怠。現在,卻頭也不痛了,身上也舒服了,感冒似乎終於治好了。

  風野感到比任何時候都想立刻擁抱袊子。

  可這時袊子卻不在。

  風野無心起床,一直躺到快中午了,才開始穿衣服。妻子進來問道:「病剛好,能出去嗎?」

  「在家呆了三天,該見的人都沒見,我得先去一趟工作間。」

  「回來吃晚飯吧?」

  「噢……」

  風野含含糊糊地應著穿上外套。

  出了門,風吹在身上覺得十分爽快。十二月中旬的風很涼,而風野並沒有感到冷,但覺得陽光有些刺眼,腳也有點發飄,可能是身體還虛弱的緣故。

  前面轉彎處有家雜貨店,看到那裡的公用電話,風野立刻想到衿子。

  儘管衿子說不在,風野還是想打個電話碰碰運氣。

  撥通了衿子公司的電話,立刻有個年輕姑娘接電話,風野說找衿子。她說:「請稍候。」

  風野正心中納悶。「喂?」話筒裡已傳來衿子的聲音。

  「喂,你這不是在公司嗎?」

  「找我有事嗎?」

  「昨天你說不上班,我想打電話試試。」

  「就這點事?」

  「感冒才好,我正要去工作間。你下班時候順路過來吧。」

  「你還是趕快回家吧。」

  「行了,快讓我看一眼吧,等你。」

  「怪人!」

  衿子接著又說了句「我正忙著呢」,就斷了電話。

  說是出去,卻還在公司。聽剛才的電話,似乎衿子就沒打算出去。大概衿子知道風野在接受妻子的照顧,故意說的氣話。

  風野總算放下心來,但是衿子的心情好像依然不好。

  風野去車站坐上電車,去了工作間。

  雖然只是三天沒過來,卻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屋裡當然還是原樣,只是書桌上蒙了一層薄薄的塵土。風野用抹布擦乾淨書桌,點燃一支香煙。剛吸完,大成社的編輯青木就到了。風野把散文的原稿交給他。兩個人閒談了幾句。青木剛走,以前公司的同事平井來了,他是找風野商量出公司內部報紙的事。談話間不覺已到黃昏,街燈都亮了。

  平井邀風野一起去喝酒,風野說感冒剛好,就謝絕了。平井正要告辭時,門鈴短促地響了一聲,袊子推開了門。

  「這是……」

  風野吃了一驚。袊子看見門口的男靴子也十分詫異。

  「不,啊,沒什麼……」

  風野有些語無倫次。平井朝門口走去:

  「那我就失禮了,我正要回去呢。」

  平井後半句話是說給袊子的。他邊穿鞋邊向風野說「再見」,然後出了屋。袊子看他走後才進屋。

  「我來的不是時候?」

  「沒有,沒有。不過,你電話上說不想見我……」

  「是的,我不想見你。這是你讓我來的……」

  「你先打個招呼再來就好了。」

  「好,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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