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如此之愛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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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報紙呢?」 「不在那兒嗎?」 妻子把掉在雜誌架子後面的雜誌撿起來放在桌上。 「我去睡了。」 「啊……」 「對了,村瀨先生說想明天見你。」 「哎?有我的電話?」 「我說你去京都辦事去了。」 村瀨是《東亞週刊》的編輯主任。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可是妻子有電話居然不說,看來是心存忌恨。 風野不再理睬妻子,又喝起啤酒。可能是疲勞的緣故,量雖不大卻有了微微醉意。又硬挺著看了一會兒電視,就回書房去了。 只有在書房,面向書桌時才能切實感到回了家。 有的稿明天必須交,但是,風野現在沒有情緒動筆。 風野又把郵件都過了一遍,同時腦子裡還想著袊子。 她直接回家了嗎?她有些不高興,按理說不會再去別處。可是,袊子的事有時也很難說。 這麼想著、想著,手很自然地拿起了電話,撥通了袊子的電話。 袊子可能碰巧正在電話旁邊,所以立刻接了電話。 「你直接回家的嗎?」 袊子沒有回答,卻問道: 「哎,剛才給我打過電話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怎麼了?」 「又來了個不說話的電話。我一接就沒聲,過了幾十秒鐘就斷了。」 「我是不會打這種電話的。」 「真煩人。一回東京就又是這事,肯定是有人在盯著我。」 「我不是說,不要放心裡去嗎?」 「你太太在家嗎?」 袊子的聲音一下低了下來。 「剛才的電話可能還是你太太打的。她在落實我是否回來了。」 「我人在家裡,她沒有必要打那種電話呀。」 「不對。我不在的這幾天肯定都打過,證明我跟你出去了。你回來後,她沒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 「她肯定在調查咱們的全部行動。」 「你別亂猜了,放我這兒的東西,明天給你帶去。」 「也就是說今天夜裡要與久違的夫人親熱吧。」 「又來了!」 「請您自便。」 說完,袊子就掛了電話。 所謂臆想,大概就是無邊無際的猜疑。旅行之後,風野並沒有擁抱妻子的欲望。只是想在家裡久違的床上好好睡一覺。 說老實話,性欲已在旅行中通過袊子得到滿足。回家是為了看看孩子們和積壓的郵件,而不是擁抱妻子。 可袊子卻似乎不這麼想。好像回家就意味著與妻子發生關係。 袊子的這種錯黨的產生大概是因為風野只要去,可以說次次都要擁抱她。所以,就認為對自己是這樣,對老婆當然也是如此。 世上的男人並不是總去擁抱妻子。年輕的時候不論,年過四十以後,誰都會疏遠妻子,覺得妻子煩。原本關係冷淡的,自然會愈加疏遠。所以,儘管是兩三天旅行在外,回來後也不一定立刻接吻、擁抱。激情已成為過去,如果還像從前一樣,反而感到不自然。 可是,無論怎麼向袊子解釋這一切,她以乎都不明白。 袊子只是依據自己的人生經驗做出判斷。因此,要求她換個角度看問題是很不容易的。 風野望著掛了線的電話,更加深切地感到男女之間的差異。 女人一旦對男人有了好感,似乎會無限止地追求下去。男人卻不同,即使喜歡,時間長了也會生厭。 男人要產生激情、性衝動,需要某種超越單純的好惡情感的東西。這種東西因人而異。比如說終於得見的歡喜、從此暫時不能相見的緊迫感、怕被別人發現的危機感等等。 總之,某種緊迫感可以煽起男人的情欲。而在可以隨時、隨地、隨心所欲相愛的情況下,男人卻萎靡不振,缺乏激情。 耐人尋味的是,男人的情欲越是具有某種非理性因素,也可以說是負面因素,越趨於旺盛。 風野的情欲對袊子有,對妻子無,很可能緣由於此。 但是,風野即使講這些,袊子、妻子也不會理解。說不定還會被嘲諷為男人的自私,而自討沒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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