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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七、修羅

  風野和袊子是十一月最後的一個星期六去的京都。

  往年觀賞紅葉的最佳時間是十一月初到中旬。今年時間遲了一些,到十一月底還能看到。

  一般在突然降溫時紅葉最鮮豔,今年氣溫過高,所以看上去多少有些遜色於往年。

  那天,風野趕在中午前結束了手頭的工作,下午兩點到東京站的八重洲出人口和袊子會合,然後一起上了「光號」列車。

  為了這次旅行,袊子特意買了旅行箱和一件新外套,可惜天太暖和,外套只是搭在右臂上。風野茶色褲子配淺駝色夾克衫,還拿著件風衣。

  一起出去的機會不多,兩人商量好住兩個晚上。袊子星期一是帶薪休假。

  風野對妻子說去大阪採訪。妻子立刻叮問道:「採訪什麼?」

  「還是上次那件事,去見大阪的島貫。」

  島貫成一郎被稱作年輕的關西財界的希望,風野確實也預定要採訪他。

  「明天可是休息日呀。」

  「人家是忙人,約的是星期日上午見面。」

  「那你明天就可以回來了?」

  「噢,我在京都的大學同學早就邀我在楓葉紅了的時候去一趟,我想順路過去。」

  「哪個同學?」

  風野略猶豫了一下,脫口而出編了一個極常見的名字。

  「叫山,山田……」

  「住哪個旅館?」

  「還沒有定呢。到了地方再告訴你。」

  「我若不問清楚,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哪兒找你去?」

  或許是已經察覺風野有詐,妻子格外固執。

  到京都時是下午五點多一點兒。

  離開東京時還很暖和,在京都卻感到一絲秋寒。深秋的天空已經暮色蒼茫,映出東山黑黑的輪廓。

  來到京都,風野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這種感覺或許是千年古都的魅力所致。

  出了站略等了一會兒,出租車就到了。風野讓衿子先上了車,隨後自己也上了車。

  「紅葉怎麼樣了?」風野問司機。

  「山上已經不行了。嵯峨一帶正是時候。昨天我去三千院看了,漂亮極了。」

  風野連連點頭,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修學旅行的學生時代。

  在四條河原町遇到堵車,到旅館時已經過了五點半。

  在旅館總服務台填寫住宿卡時,風野動了腦子。寫上名字後,開始寫住址。風野把街區的「2一13」寫作「3』12」。職業一欄不填作家,而是填上公司職員,只有年齡如實填上了四十二歲。

  風野填卡時,衿子站在總服務台旁邊的櫃檯前等候。

  因為衿子也住宿,所以也該填卡。風野想反正是住同一間旁,於是就在卡上填寫了「共兩人」後,遞給了服務員。

  房間在六層,服務員提著行李引路,兩個人跟在後面。風野邊走邊想,妻子讓他告訴住宿地址。

  旅館就在四條的大路邊,交通極為方便,從窗戶可以看到下面的庭院。屋裡有張雙人床,靠窗邊是一對沙發。

  「喂!」風野仰面倒在床上,招呼衿子。

  「幹什麼?」

  看衿子走近了,風野猛地竄起來把衿子攬入懷裡用力親吻。袊子老老實實地接受了。然後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理理淩亂的頭髮。

  「傻瓜……」

  「怎麼?」

  「剛到你就……」

  只要一進旅館,風野就有一種解放感,不用擔心誰闖進來,可以隨心所欲。

  「好,去吃點什麼?」

  「是啊,來一趟也不容易,還是吃日本料理吧。」

  「我以前去過一家館子,很雅致的,就去那兒吧。好像有火鍋水魚這道菜呢。」

  「我還沒吃過水魚什麼的呢。」

  「吃了精力旺盛,所以不會讓你吃的,要不然我怕受不了。」

  「亂說什麼!」

  風野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故作嗔態的袊子,然後走進浴室放洗澡水。

  「我洗個澡再去。」

  「小心感冒。」

  「沒關係。」

  風野已經整整一年沒有和袊子住過旅館了。什麼家庭、妻子、孩子今天都不用考慮,可以和袊子好好享樂一夜。

  「喂,你不來嗎?」

  「我不洗了。」

  風野泡了一小會兒,走出浴室。袊子已經化好了妝,壁櫥上的鏡子裡映出她身著連衣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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