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如此之愛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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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瀨遞過來香煙,風野拿了一支,點上火。 「那篇文章並沒有什麼過分的遣詞用字。關於益山的類似傳聞以前就有。咱們雜誌的使命就是揭露暗面。如果為此寫認錯聲明,讀者就會認為咱們雜誌沒有見解。」 風野並不認為一本週刊能有什麼特別的見解,不過是捕捉銷路看好的熱門話題而已。但是對於說揭開益山這種人的真面目是週刊的一種使命的想法還是能理解的。 「那,你跟主編怎麼說的?」 「基本上表示反對。」 「你做得對,如果投降的話,作為作家的你風野先生也要被讀者唾棄的。」 村瀨的話讓風野心裡覺得發虛。一個小小欄目,動筆時從未考慮過什麼見解不見解的。當然,自己的觀點還是有的。但是硬提到見解的高度則讓人難為情。總的而言,風野不擅長自吹自擂。 在那篇文章裡,風野只想譏諷一下像益山那樣的偽君子,僅此而已。在寫作過程中,的確想過,讀者肯定會感興趣。 「絕對不能讓步。」 村瀨作為責任編輯,隨便想說什麼都行。而站在局長、主編的角度就不得不瞻前顧後。 「我們的主編可是怕局長的。」 村瀨可能對主編心存芥蒂。風野是局外人,無心捲入。 「我會慎重考慮的。」 說完,風野就出了編輯部。經過大門口的公用電話時,風野沒有停腳。來到大街上,風野才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家裡打電話。 「是我。」 接電話的妻子立即問道:「回家嗎?」 「回什麼家啊。剛才與村松聯繫上了,他說因為我那篇連載,益山那夥人向公司施加壓力要起訴我。」 「那現在怎麼辦?」 「我只是跟主編談了一下,還沒商量好,有可能打官司。萬一有可疑的電話打到家裡,你別理睬,掛上就是了。」 「哎,你可別冒失啊!」 妻子緊接著又問道:「你現在就回來嗎?」 風野手握話筒下意識地點了下頭,馬上又慌忙搖頭。 「我在大阪。想回去這麼晚也回不去啊。」 「明天到東京了我立刻給你打電話。」 「在大阪住什麼地方?」 「還沒定呢。」 「那我就沒法與你聯繫上了?」 「我不是說了嘛,明天到了東京就打電話。」 平時碰到這種情況,妻子往往緘口退讓。但是,今天卻異常執拗。 風野剛要上電話,妻子又一次問道:「現在你真的在大阪嗎?」 「我還要說幾遍?」 雖然是反詰的語氣,可是卻顯得底氣不足。 「不會是去了別的地方吧?」 「怎麼問這個……」 風野歎了口氣,妻子已經掛斷了電話。 妻子完全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她給袊子打電話時,袊子說了今天回來。這會兒自己再說在大阪也沒用。 看來袊子那邊風平浪靜了,妻子這邊卻更加風急浪高。 「真是不順哪……」 按下葫蘆,浮起來瓢。這時候哪有精力糾纏不休。 回到下北澤,身著睡衣的袊子跑過來打開門。 「怎麼樣了?」 比起剛才從機場回來時的態度,袊子溫柔得簡直像換了個人。 「不太好辦。搞不好的話還得寫認錯聲明呢。」 「為什麼?你一點也沒錯啊!」 袊子麻利地接過風野脫下的西服掛在衣架上。 「起訴以後,麻煩事就多了。就算是暫時的,我也要變成被告了。」 「你應當鬥下去。屈服於人家的壓力就會壞了你的名聲。」 哎?這口吻跟剛才村瀨幾乎一樣。風野有些吃驚。袊子是堅定的主戰派。 「你果真這麼想?」 「那還用問。否則也太說不過去了。」 妻子囑咐「千萬別冒失」,袊子正好相反。到底是誰更愛著自己呢? 「不過,右翼裡的大人物,什麼壞事都可能幹出來。說不定能查出這兒的電話號碼,打騷擾電話啊。」 「我不在乎。」 「人身威脅也不怕嗎?」 「只要是為了你!」 聽到心愛的女人說這番話,當男人的覺得幸福至極。 還是袊子貼心啊!也許,拎於是在出版社工作的緣故,知道如果退縮就意味著敗壞名聲。 但是,袊子的坦誠又使風野在喜悅之餘生出幾分擔心。 袊子會不會是希望把這件事搞複雜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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