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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我沒作聲,他倒更起勁了。他說,像你這樣做了手術的女人,不可能會有男人對你感興趣,你肯定上了人家的圈套。」

  「連這種話也……」

  「雖說做了手術,可我還是很不錯的女人啊。竹田君就認為我是個很棒的女人。」

  「他還誇我天生麗質呢。」

  說著,夫人眼中泛起了點點淚光。

  「教授真的這樣說?」

  「我對他已沒有絲毫的愛情可言了。」

  「但是教授他終於忍無可忍了,可見他內心還是很在意的。」

  「再在氣頭上,也不應該講那種話啊。」

  夫人說著用毛巾捂住了眼睛。夫人一向開朗,見她哭,冬子也很難過。本想安慰安慰她,但一想到自己與她的身體有著同樣的傷痕,便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他把我當作病人,當成殘疾人看待。」

  「不過,他四處找你——」

  「哪是他顧及自己的體面。如果外界知道我出走的事,他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他才到處找的。」

  「我覺得也不完全是這樣……」

  「絕對是這樣。他就是這樣的人。」

  夫人揩幹眼淚,抬起頭來。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呢」

  「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我現在還沒有想好。」

  「教授不是說他希望你回去的嗎?」

  「不管他說什麼,只要他不認真道歉,我絕不回去。」

  「可是,你不可能一直不理不睬他吧?」

  「我現在回去,兩個人之間既無愛情,也不發生肉體關係,那我豈不是跟女傭一樣?我已經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了。」

  「他好像很擔心,你不妨打個電話給他……」

  「沒事的,不用理他。」

  這可真是個無法打開的僵局,冬子真的是無能為力。

  「從京都回來時,在新幹線的列車上,我也考慮了這個事。我覺得,我和他分手倒也好。」

  「這樣的話……」

  「不過,他得給我一筆相當數額的補償費,財產也要一分為二。我買一個新公寓,樂得和竹田君一起逍遙快活。」

  「可是……」

  「與其硬去維持做人妻子的形式,倒不如這樣更有做人的威嚴。」

  中山夫人講這番話,追根究底,恐怕事情就壞在手術上面。如果不做這個手術,她與教授的婚姻可能不會有此裂痕,夫人大概也不會離家出走。

  當晚,中山夫人還是在冬子這裡過夜了。留宿別人在冬子這裡還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不大自在,不過又不好說什麼。冬子把床讓給夫人,自己準備在沙發上過一夜。可夫人一開始就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冬子同眠。

  「只有你最瞭解我的悲哀。」

  她這麼說,冬子也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

  和以前一樣,冬子接受夫人的愛撫,夫人相當起勁。兩個最後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

  第二天,夫人起來喝了咖啡,對冬子說:「我覺得好多了。」然後就告辭了。

  一連過了三天,沒有一點她的消息。冬子剛想可能已煙消雲散了,誰知第四天她又來了電話。

  「我還是決定離婚。」

  夫人劈頭說道。

  「喂,現在能不能見一面?」

  冬子當時正和設計師伏木談點事情。

  「得再過二、三十分鐘。」

  「那好吧。我在『含羞草館』等你。」

  夫人的電話一向都是自作主張。

  二十分鐘後,冬子來到「含羞草館」,夫人正在喝咖啡。看樣子這次夫人大傷了一番腦筋,臉上頗有憔悴之色。

  「情況怎麼樣?」

  「我總算徹底明白了,我跟他是沒辦法再在一起生活下去了。你知不知道哪裡有合適的公寓?」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你以為我說說就算了?」

  「可是,這麼急……」

  「離婚條件及其他事宜我會找律師的,我現在是很不得馬上離開那個家。」

  「教授怎麼辦呢?」

  「我還管他呀。他肯定是繼續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這附近如果有三房一廳的房子就好了。」

  「教授同意你搬出來嗎?」

  「這還要什麼同意不同意的,討厭了就走,就這麼簡單。」

  「你跟他沒有談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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