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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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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船津搖搖頭,忽然正色道: 「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麼事?」 「上次到九州,是不是跟我們所長一塊去的?」 「要是我說錯了,請原諒我。」 「沒有一塊去。幹嗎這樣問?」 「沒有什麼,隨便問問。」 船津為什麼現在對冬子和貴志的關係生疑,冬子真想反問他,他強忍住沒問,喝了口咖啡。 船津半響無話,他從口袋中掏出煙點上。 「還是上次手術那件事。我總算看到了那家醫院的病歷。查了查,發現第一次為你看病的果然是我朋友的那個校友。」 船律停了停,似是在看冬子有何反應。 「按照當時的情況,應該只需切除子宮囊腫即可。」 「但那只是那個年輕醫生的診斷吧。」 「是的。不過,按他的意見,沒必要切除整個子宮。我跟他講了你的事,他很氣憤,主張一查到底。」 「怎麼去查?」 「直接去問院長為什麼要這樣做。聽說你的病歷上,只寫了子宮肌瘤,其他什麼也沒寫。既是要摘除子宮,就應該寫上更詳細的理由。」 「私人醫院的病歷往往記載不祥,聽說有的病歷只有經手醫生才明白。既然醫生都說蹊蹺,何不查查呢?」 「只要你同意,我去查。像這樣的醫生應該徹底查查他,如果不治他一下,不知道誰還要遭殃呢!」 「總之,我們先見見院長吧。問問他其他醫院說只須摘除子宮囊腫,他這裡為什麼整個子宮都切除了。叫他給我們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不過……」 「你不必擔心。我們有專業醫生坐鎮。沒問題。」 冬子輕輕攪了攬咖啡。 現在說什麼也追不回來的東西。但這樣隱忍了,確實可能還會有人受害。 到底應該怎麼做,冬子自己一時還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你不願費事,我直接去接院長問清楚好了。」 「你……」 「我不是患者,提出這樣的要求人家可能會覺得奇怪,但我若聲稱我是木之內小姐您的親戚或熟人,我想他會見我的。若他不見我,我就投訴到醫師會。」 「醫師會?」 「醫師會中有一個叫作醫療過失委員會的專門機構。那裡專門受理遭受錯誤手術、接受錯誤治療的患者的投訴,並會展開調查。本來,剛開始時,是為了保證執業醫生在診療失誤受到投訴並敗訴時,支持賠償金,建立的一種公積金制度,後逐步演變,成立了現在這個專門機構。」 冬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麼個地方。 「如果該委員會裁定診療有誤,醫師必須為該失誤支付賠償金。」 「是醫生監督醫生啦?」 「是的。這個委員會的成員是來自大學或公立醫院的學者或醫師,應該說裁定時還是比較公正的,立場是中立的。如果每一件醫療糾紛,都—一訴諸法院,作為起訴方的患者和被起訴方的醫師都耗不起,故此成立了此會。」 「你知道的不少嘛!」 「哪裡,我也是聽那個醫生講的。他跟我講,目前最近的是到那裡投訴。」 船津越說越起勁,眼中熠熠生輝。 「絕對應該搞他一下。」 「這樣做沒啥事吧?」 「你不必多慮。不管是醫生還是其他人,錯了就是錯了。不會說因為你投訴了,而將你的事公之於眾。該委員會只是內部討論此事,不會洩密的。」 船津見冬子仍是心事重重的,便加重語氣說。 「稀裡糊塗就被切除了,這樣的手術最近好像多起來了。現在你奮起投訴,也許會起到警示作用。」 船津雖躊躇滿志,冬子卻是無所謂,投訴到醫療過失委員會,能搞明白最好,搞不明白也算了。 「我打算這個星期之內儘快辦好手續,名字寫誰的?」 「名字?」 「就是起訴人。是寫你呢,還是寫我呢?我出面也可以,不過還是木之內小姐您本人出面比較好些。」 「可我現在比較忙……。」 「材料由我準備,你只須在上面蓋上印章即可。」 「以後委員會可能會傳喚你。」 「我?」 「會問你一些有手術前後的事情。據說要問的。」 「不是現在吧?」 「不會,肯定要過很久以後了。」 冬子又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涼了,苦味又重了些。 「你為什麼這麼不遺餘力地幫我?」 「想知道為什麼?」 「是啊,這與你毫不相干嘛。」。 「這件事對木之內小姐您關係重大,而我從很早以前開始就不信任醫生。」 「我母親死于心臟插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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