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車爾尼雪夫斯基 > 怎麼辦?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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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這些信雖說寫得十分懇切,卻又像韋拉·巴夫洛夫娜本人覺察到的,有幾分片面。兩個通信者當然都在對方面前極力減弱已經受到的強烈震撼,啊,這些人真狡猾!我經常從他們那兒,也就是從這些人和類似的人那兒聽到這樣的話,所以在他們熱烈地下保證時說「這對我根本不算什麼,我很輕鬆」,我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自然,只有在他們當著我這個局外人下這個保證,並且只有兩人交談的時候,我才會哈哈大笑。如果他們把這同樣的話說給一個有必要聽這番話的人時,我卻要隨聲附和說:「這確實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正派人都是些滑稽的人物,我經常嘲笑我所認識的每個正派人。 這些滑稽的人物甚至到了荒唐的地步。就拿這些信來說吧。在我跟這些女士和先生交友的過程中,對於這類事情多少已經看慣了。但是它對一個剛剛涉世純真無邪的人,比方說,對敏感的男讀者,該會產生什麼影響呢? 敏感的男讀者早已從嘴巴裡掏出那塊餐巾,他搖晃著頭說: 「真缺德!」 「好樣的!猜得對!」我誇他,「好,來兩句這樣的妙語,讓我高興高興。」 「連作者也是個缺德的人,」敏感的男讀者說道,「你瞧,他贊成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呀。」 「不,我親愛的,你錯了。在這件事上,我有許多地方不贊成。甚至可能全都不贊成,如果我老實對你說的話。這一切還是弄得太玄乎、太浪漫,現實生活可是要單純得多。」 「那麼你還會更缺德嗎?」敏感的男讀者驚訝地瞪著兩眼間我,他從我身上看出,人類道德淪喪到了何等不可思議的地步。 「還會缺德得多呢。」我說,誰也不知道我是認真的呢,還是在跟敏感的男讀者開玩笑。 通信還繼續了三四個月,基爾薩諾夫夫婦挺積極,對方卻寫得很少而且草率,後來索性不再給他們回信了。從各方面都可以看出,他只是想要把他第一封長信中記下來的洛普霍夫的想法轉告韋拉·巴夫洛夫娜和她丈夫,完成這項任務以後,他便認為繼續通信已無必要。基爾薩諾夫有兩三次都沒接到回信,也就明白其意,不再給他寫信了。 4-04 韋拉·巴夫洛夫娜正在她的軟沙發榻上休息,等待著丈夫從醫院回家吃午飯。今天她只在廚房裡忙活了一會,給午飯添了些甜食,她想儘快躺下休息休息,因為今天上午她幹了許多工作,已經筋疲力盡了,長久以來,她天天上午都有幹不完的工作,這種情況還要繼續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因為她在市區的另一頭又開辦了一家縫紉工場。洛普霍夫的妻子韋拉·巴夫洛夫娜住在瓦西利島。做了基爾薩諾夫的妻子以後,韋拉·巴夫洛夫娜卻住在謝爾吉耶夫街,因為丈夫的居所必須離維堡區近些。梅察洛娃非常適合於在瓦西利島的工場工作,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她早就瞭解工場,工場也熟悉她。韋拉·巴夫洛夫娜回到彼得堡以後,看出自己即使有必要去這家工場,那也只是偶爾過去看看,無需待太長時間,即使她還得差不多天天去,那其實也只是因為她和工場兩情依依,相互眷戀的緣故。在短期內,她去工場看看或許還不是毫無用處的,梅察洛娃有時總也還需要跟她商量商量。可是那花不了多大工夫,並且這樣的事也越來越少了。梅察洛娃很快就會取得足夠的經驗,根本不再需要韋拉·巴夫洛夫娜了。的確,早在韋拉·巴夫洛夫娜重返彼得堡的初期,她對瓦西利島的工場來說更像是一位受歡迎的客人,而不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了。該做些什麼事呢?顯然該在她的新居附近,在市區的另一頭,再來創辦一家工場。 於是,在蓄水池街和謝爾吉耶夫街之間的一條胡同裡,創辦起了一家新工場。辦新場可比辦老場容易得多了,從老場調來五名女工作為基於人員,她們空出的位置由新人頂替;新場的其餘人員是老場裁縫們的好朋友。這就是說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團體中全體成員都熟悉工場的宗旨和秩序,新女工一進場就希望從開始起便能確立第一家工場逐漸才形成的那種體制。啊,現在體制問題比當初進展得快了十倍,而麻煩卻少了三分之二。不過畢竟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工作要做,所以韋拉·巴夫洛夫娜如今仍然像頭兩天一樣勞累,像兩個月來一樣勞累。她不過也只是累了兩個月,雖然從她第二次結婚算起,已經過去了半年多。這沒什麼,她本來也該給自己放個婚假,而她這段消閒時間也不算短了。現在她可以動手工作了。 是的,今天她足足幹了一番,此刻正值休息,並且想到許多的事情,主要想的還是眼前的事:眼前是這樣美滿和充實,這樣生機勃勃,她很少有空閑時間去回憶往事。回憶留待以後的時日吧,留待遙遠的將來,甚至不是十年、二十年以後,而是還要推後,遙遙無期。現在還不是回憶的時候,很長一段時期也不是回憶的時候。但就是眼下,她還是會偶然地憶起往事來的,例如今天,她便想起了一件在這些難得回憶起來的事情中還能夠有時被想起的事。這就是她的回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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