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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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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淵藪 國家政治保安局駐杜吉諾車站上的特派員休金可是一個什麼也不怕的勇夫。他胸有成竹地對他的同志、那個紅頭髮的波萊吉斯說道: ——喏,那有什麼呀,我們走一趟吧。啊?你去推摩托車,——接著,他沉默了片刻,轉向那坐在長凳上的報警者說道,——您把那長笛放下吧。 可是,坐在國家政治保安局駐杜吉諾車站派出所裡長凳上、滿頭白髮渾身哆嗦的這一位,並沒有把那笛放下來,倒是哞哞地號啕起來。這時,休金與波萊吉斯都明白了,得把那長笛強行拽下來。那人的手指頭粘在長笛上了。幾乎像馬戲團裡的大力士那樣力大無窮的休金,便將那人的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掰開。全都掰下來了,那長笛這才得以被放到桌子上。 這是瑪妮婭死後第二天的清晨。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 ——您跟我們一起去吧,——休金沖著亞歷山大·謝苗諾維奇說,——給我們指指什麼地方出了什麼事。 但是羅克驚恐地避開休金,用雙手捂住臉,就像是在躲避一個可怕的幽靈。 ——必須指出現場。——波萊吉斯厲聲地補充道。 ——不必了,讓他留下吧。你看,這人都不能自製了。 ——請把我送往莫斯科吧。——亞歷山大·謝苗諾維奇哭著哀求道。 ——難道您再也不想回國營農場去了? 然而羅克並沒有回答,他又一次用雙手捂住臉,只見那份恐懼從他的眼裡流露了出來。 ——喏,那好吧,——休金決定道,——您這人的確是不行了……我看得出來的。信使這就要去了,您就跟他一道兒去吧。 然後,就在這站上的門衛給亞歷山大·謝苗諾維奇喂水喝而後者的牙齒把那個斑痕累累的破茶缸磕得咯咯響的那麼一會兒,休金和波萊吉斯倆人進行了會商。波萊吉斯認為,壓根兒這種事就沒有發生,只不過這羅克有精神病,而在他這人的腦子中產生了可怕的幻覺。休金則傾向於這樣一種想法:眼下那格拉契夫卡鎮上正有個馬戲團在巡迴演出,是從那裡跑出一條大蟒蛇。聽到他倆這種懷疑性的低聲交談,羅克欠起了身子。他多少鎮靜了些,就像聖經裡的先知那樣,向前伸出兩手開口道: ——你們且聽聽我的。且聽我說。你們怎麼就不信呢?那是真的。要不然,我的妻子哪兒去啦? 休金不言語了,一臉的嚴峻,立即就往格拉契夫卡發了一封電報。另一位特派員,遵照休金的吩咐開始寸步不離地守在亞歷山大·謝苗諾維奇身邊,他是應當將羅克護送到莫斯科的。休金與波萊吉斯這二人呢,則開始作出征的準備。他倆總共也只有一支電手槍,但就這也已經算是相當好的自衛武器了。這是1927年型的50發手槍,法國技術的驕傲,適用于近戰,只打一百步遠,可是它能生成一個直徑達兩米的電場,它能將處於這個電場之內的一切生物當場擊斃的。要想不擊中倒是很難的。休金將這個挺漂亮的電氣玩意兒佩掛在自己身上,波萊吉斯則帶上一挺普通的225發掛帶式輕機槍,拿上幾夾子彈,這倆人騎上一輛摩托,踏著清晨的露水,迎著早上的冷風,沿著公路,朝國營農場駛去。摩托車只消十五分鐘就跑完了車站到農場之間這二十俄裡①路程(羅克則走了整整一夜,在極度的恐懼之中,他的驚恐一陣陣發作,時不時就躲到路旁的草叢裡),當太陽開始火辣辣地灼人時,在小河從它下面婉蜒而過的那座山崗上,在一片綠叢中那個帶有圓柱的晶瑩潔白的宮殿已然依稀可見。四周籠罩著一片死寂。快到農場大門口的時候,這兩位特派員的摩托超到了一個農民趕著的一輛大車的前面。這大車滿載著一口袋一口袋的什麼貨物,慢吞吞地往前爬行著,很快就落在後面了。摩托車從一座小橋穿越過去了,波萊吉斯吹起了號角,想召喚出什麼人來。但是,哪裡都沒有什麼人來響應,惟一可以聽見的便是康佐夫卡村上那些隱隱約約地發了瘋的狗叫聲。摩托車減慢了速度,朝著那有著一對已經發綠的銅獅子看守著的大門駛去。這兩個風塵僕僕的特派員,穿著那黃色的護腿套,跳下車來,用鐵鍊將摩托拴在柵欄上,鎖上了,便走進院子。一片寧靜使他倆不勝吃驚。 -------- ①一俄裡等於106公里。 ——喂,這裡有人嗎?——休金拉開嗓門喊了一聲。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這男低音。兩位特派員在院子裡繞了一圈,越發覺得蹊蹺。波萊吉斯皺起眉頭。休金認真地查看起來,他那兩道淺色眉毛越擰越緊。他倆透過關閉著的窗子往廚房裡瞅了瞅,那裡也沒有一個人影,可是整個地板上卻到處可見一些白色的餐具的碎片。 ——你看,他們這裡的確是出了事。現在我看出來了。一場慘禍。——波萊吉斯開口道。 ——喂,那兒有人嗎!喂!——休金喊起來,但回答他的只有廚房屋簷下的回聲。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休金嘟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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