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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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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彼此照面時打了招呼。」皮特回答道,他沒再詳細說明。 「沒抓住殺害博士的兇手,真是太遺憾了,」羅傑斯悲傷地說,「我本來滿懷希望,認為自己能第一個拍攝到寶藏和華斯卡金鏈。」 「全輸了,」格恩咕噥道,「他媽的,敗得太慘了。」 香儂向羅傑斯點點頭。「我們收拾東西返回秘魯吧。」 洛倫挨著格恩坐了下來。「每個人都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真可惜。」 皮特突然恢復了活力,他聳聳肩,甩掉筋疲力竭的模樣,又成了過去那個精神旺盛的皮特。 「不管你們這些可憐的悲觀論者怎麼想,我可是要去洗個澡,為自己調一杯放了冰塊的龍舌蘭酒,烤塊牛排,睡個好覺,明天早上再去把那個看守寶藏的醜陋怪獸找出來。」 大夥全都瞪著他,好像他突然精神失常了一樣,只有喬迪諾除外。他並沒有比別人多長了一隻眼睛,但是他看出來了,皮特嗅到了一條線索。「你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再生的基督徒。你怎麼突然間換了一副面孔?」 「你還記得海洋局搜索隊發現那艘屬德克薩斯共和國海軍的,有150年歷史的蒸汽船的事嗎?」 「是在1987年,對吧?那艘船叫薩瓦拉。」 「沒錯。你能記得是在哪裡找到它的嗎?」 「在加爾維斯頓的一個停車場下面。」 「明白了沒有?」 「我一點都不明白,」香儂打斷了他們,「你是什麼意思?」 「該誰做飯了?」皮特問,沒理她。 格恩舉起手。「今晚該我下廚。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在我們大家享用一頓大餐,喝下幾杯雞尾酒之後,我會把德克的絕妙計劃告訴各位的。」 「你選中了哪個島?」香儂譏諷地問,「巴麗·夏依島還是亞特蘭蒂斯島?」 「都不是,」皮特神秘地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島。寶藏過去在島上,現在卻在乾燥的陸地上。」 一個半小時之後,由喬迪諾掌舵,破舊的渡輪調轉船頭,往北向聖菲利浦港駛去。羅傑斯幫忙格思在渡輪的廚房裡準備晚餐,洛倫則到處尋找皮特。最後,她在下面的輪機房裡找到他。他正坐在一把折疊椅上與技師聊天。阿爾罕布拉號巨大的引擎轟隆地運轉著,散發出濃重的汽油味。皮特臉上所浮現出的表情是那種正陶醉於難以掩飾的愉快之中的人才有的。她拿著一小瓶龍舌蘭酒和一杯冰塊,俏俏走到他的背後。 戈多·帕迪拉叼著根雪茄煙,用一塊乾淨的布擦著兩具黃銅蒸汽壓力計。他穿著嚴重磨損的牛仔靴、一件印滿鮮亮色彩的熱帶鳥圖案丁恤、和一條長及膝蓋的短褲。他那柔滑的、抹了油的頭髮就像沼澤地裡的野草一樣密實,圓圓的臉上兩隻棕色的眼睛正滿懷熱情地盯著引擎,那副神情就像是在打量一個身穿比基尼泳裝、曲線優美的模特兒一樣。 人們總認為,船上的技師大多是熱情奔放的大塊頭男人,長著胸毛,粗壯的手臂上紋著彩色刺青。但帕迪拉的身體矮小,既沒有體毛,也沒有紋身。他看上去就像是只在龐大的活動橫樑引擎上爬行的螞蟻。以他的身高和體重,做個賽馬選手倒是很合適。 「我的妻子羅莎,」他邊喝著啤酒邊說,「認為我愛這些機器勝過愛她。我告訴她,它們比情婦要好,它們既省錢,又從來不用我偷偷摸摸地鑽進小巷子裡去看它們。」 「女人從來不會理解男人對機器的愛。」皮特贊同地說。 「女人從來不會對油膩膩的齒輪和活塞產生感情,」洛倫說,一隻手順著皮特的夏威夷運動衫前襟滑下來,「因為它們不會回報以愛。」 「啊,但是,漂亮的女士,」帕迪拉說,「你無法想像我們在『引誘』一具機器平穩地運轉之後是多麼地心滿意足。」 洛倫笑了。「是無法想像,不過我也不想去想像。」她抬頭逐個看看支撐活動橫樑的巨大A字型框架、龐大的汽缸、蒸汽冷凝器以及鍋爐。「但我必須承認,這是一套令人掠歎不已的裝置。」 「裝置?」皮特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與現代的柴油渦輪機相比,活動橫樑引擎好像是老古董了。但如果你看看那個時代最先進的工程及製造技術,你就會發現它們是我祖先天才智慧的里程碑。」 她把那一小瓶龍舌蘭酒和裝著冰塊的玻璃杯遞給他。「夠了,別沒完沒了地談這些散發著怪味的破舊機器了,大男子漢們。趕快把這個喝了。晚餐十分鐘之後就會好。」 「你對生活中更美好的事物一點也不尊重。」皮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 「你來選吧,是機器還是我?」 他抬頭看看推動活動橫樑上下運動的活塞杆。「不能否認,我對機器的每個動作都魂牽夢繫,」他狡猾地笑笑,「但我得坦白地招認,撫摸某種柔軟又惹人憐愛的東西就另當別論啦。」 「世上的女人總算得到一點安慰了。」 耶穌從汽車甲板上沿著梯子走下來,對帕迪拉用西班牙語說了些什麼。帕迪拉聽著,點了點頭,然後看看皮特。「耶穌說,有一架飛機的燈光已經繞著渡輪轉了半個小時了。」 皮特盯著推動槳輪的巨大曲軸看了一會兒,隨後緊緊地摟住洛倫,簡短地說:「一個好信號。」 「什麼信號?」她好奇地問。 「對方那些傢伙,」他興高采烈地說,「已經失敗了。現在他們想跟著我們找到主礦脈。這下輪到我們占上風了。」 寬敞的、沒有隔間的渡輪客艙裡擺著30張桌子,他們在一張桌子上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收拾好桌子之後,皮特在上面鋪開了一張海圖和兩張陸地地質勘測圖,並清晰而準確地各他們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在過去將近500年的時間裡,地貌有了很大的改變,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停了下來,把三張圖拼在一起,展示出從加利福尼亞灣北部海岸向北直到加利福尼亞科肖拉山谷的一片完整的沙漠地形。 「幾千年前,科特斯海的範圍包括了今天的科羅拉多沙摸和索爾頓湖畔的帝王峽谷。多少個世紀以來,科羅拉多河多次氾濫,挾帶著大量的泥沙湧人海中,最終形成了一個三角洲,並在海的北部築起一條堤道。如此一來,在堆積的泥沙和陸地之間便留下了大片的水域,後來這片水域被稱為卡維拉湖。我認為,這個湖是以居住在岸邊的印第安人部落命名的。當你在這塊盆地周圍的小山丘中間旅行時,你仍可以辨認出古代的海岸線,還可以看見散佈在沙漠各處的海貝。」 「這片水域是什麼時候乾涸的呢?」香依問。 「在公元1100年前到1200年之間。。「那索爾頓湖是怎麼形成的?」 「人們試圖灌溉沙漠,就開掘了一條運河,從科羅拉多河取水。1905年,大量的暴雨和泥沙造成運河突然決堤,洪水流進了沙漠盆地的低處。雖然一道緊急修築的水壩阻止了洪水的氾濫,但流過來的水已經夠多了,結果就形成了這個水面比海平面低80米的索爾頓湖。事實上,雖然有水利灌溉系統使它暫時保持住目前的範圍,但這個大湖終究還是會像卡維拉湖那樣乾涸的。」 格恩拿出一瓶墨西哥白蘭地。「休息一下,喝點酒,活活血。」他找不到合適的高腳酒杯,只得把白蘭地倒進塑膠杯子裡。他舉起杯子說:「為勝利而乾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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