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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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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盜賊 十五年前,當檢察官還沒有達到現在這種極高的地位,還處於這個地位的中間階段,在政權的第二梯隊的某個地方有一個熟悉的來自第五意識形態總局的一位將軍,輕聲笑著給他看了一封用政府表格發給葉卡捷林堡(當時還叫做斯維爾德洛夫斯克)一家大國防企業黨小組長的很開心的電報:「你總是認為我很平庸,而我現在已是聯盟的部長和蘇共中央候補委員!」 這是過去的將軍廠長——也就是現在坐在他對面的這個人發給故鄉的勞動企業的電報。此人是一位有著很體面外表的高個子、灰白頭髮的男人,儀錶堂堂,極為自信,帶有明顯的生活中真正主人的派頭,來自官氣十足的活動家那萬古流芳的群體。 他早已不是廠長,不是中央委員會成員,也不是聯盟部部長,而是克里姆林宮的高級官員。他的任務是崇高的、神秘的,也就是發號施令,而其他人的任務簡單而明瞭,就是服從。他參與最高的權力,至於人們把他看做臭狗屎或者不這麼看,這已經是另外的問題。 參政是偉大的行為,它也是最主要的。能夠參與站在指揮棒旁,充分享受這個像拘一樣看著那些權力更大的人的眼睛,捕捉到他們高興的目光,為他們而高興(發號施令!),並作為補償給過去的下級發去開心的電報。瞧,什麼還能比這更幸福呢?! 在魯博列夫斯克公路上為個人特建的別墅,在科捷利尼奇沿江大街上一座豪華的五居室的別致的小樓,在瑞士銀行有賬號的冒名公司。 到完全幸福只有一點不夠,那就是自信,而這種情況將永遠持續下去,無休止地持續下去…… 檢察官和一個最有影響的方案股東投資者的會談,是在一個不大的舒適的房間裡進行的,這個房間介於豪華酒會、讀者俱樂部和休息廳之間。 有著親切氣氛的半明半暗、不是糾纏不休的說話聲。這種聲音的交流、昂貴的柞木櫃檯、裝有異國飲料的長頸玻璃瓶、極濃的咖啡香氣、酒吧待者、應邀者筆直的分頭、受訓者的微笑、小心的目光、被輕的動作、整齊的英國西裝,這一切都使人想起地道的八十年代初期和中期區級共青團活動家。整個人都是典型的,過於甜蜜的,頭髮梳得溜光的。 檢察官悠然地品著已經涼了的咖啡,而對方由於有心臟病,只能喝礦泉水。他們開著玩笑,笑著,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一切只是拖延雙方的間歇。因為每個人都在等待對方開始關於重要事情的談話。 終於,高級官員忍不住了,很小心地問道:「我們有什麼新聞嗎?」 他有意識地說「我們」,這種方式是為了讓人明確地明白,檢察官在這個方案中也是參與者,和高級官員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當然,不僅僅和他一個人是這種關係。 「已經在工作,」檢察官慌張地點了點頭,不失身份地正了正他喜愛的、過了時的金框眼鏡,並把裝有濃咖啡的茶杯推到桌子邊,繼續說,「一切都已商量妥了,一切就緒。錢不在波蘭人那兒,這一點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點也不值一談。」 「那麼是在俄羅斯?」對方領悟地搖搖頭。 「再沒有任何地方了。」 「您找到這些錢了?」 「找到線索了。」就像通常在這樣的談話中檢察官很圓滑,並有點支吾搪塞。 「那麼現在錢在誰那兒呢?」有白頭發的人忍不住把身子傾向對方。 「就在它應該在的那些人手中,」戴金框眼鏡的人給人一種不坦白的誠實的感覺,「一切都進入了軌道,只是出現了不大的、沒預料到的意外阻礙……幾個劇中人弄錯了自己的角色。紅衣服的壞蛋決定在穿藍衣服的壞蛋那地運用這些錢,但在那裡又出現了穿黑衣服的壞蛋,並決定丟掉所有的人不管……」 「毫無疑問,紅衣服壞蛋你一定就是指我們了?」特別誠實的玩笑,至少是發自內心的。 檢察官咬緊了嘴唇。 「無疑,『穿黑衣服的壞蛋』,你是指一個匪徒團夥,而『穿藍衣服的壞蛋』,也就是紋身人,也就是,」他解釋道,「另一夥…… 事情還不一定。現在俄羅斯誰能百分之百地確定哪裡有匪徒,而哪裡沒有;哪些是壞蛋,而哪些是守法公民?「 「你是想說,現在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高級官員沒注意對方最後的概括,即毫無疑義的、很費力的概括,而是著急地說,「現在我們可以用不著緊張了?」 「我想說的就是這點。」 「你能保證?」白頭發人很感興趣地問,他的眼睛始終沒離開對方。 「我保證。」檢察官簡短地回答,指的是目前這種情況毫無變化,但他突然又確切說了一句,「難道這還不夠嗎?或者你想親自參與這個方案?」 「不,已經足夠了……」高級官員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因為他非常清楚,他的老朋友的坦誠已經遠遠超出了講究禮貌的範疇,變得有點可怕。「俄羅斯性亢進劑」以及所有同它有聯繫的東西是極其機密的。因此,一切都很明瞭,用不著非常清楚的暗示。 桌旁的談話又重新變得很抽象,而因此也就變得無拘無束。 談了談克里姆林宮的新聞,流言飛語,未來職位的調動和派遣:有一個專門的投資者在醫院所呆的那段時間,在生活中都落後了。 突然,白頭發的人說了一半話就哨響起來了,他又感興趣地問起了別的事:「還是在生病之前,你就對我說,這個……不是尋常的實驗標本,」顯然,這個人有意識地在回避使用「麻醉劑」這個詞,「而是另外的,就像在備忘錄裡所寫的那樣,」它能製造出真正幸福的一種錯覺『?「 「是的,是的。」 檢察官看著對面這位職位很高的人,流露出譏諷的神情,他非常瞭解這個人,他知道對方現在想談什麼。從高級官員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從他特別聰明的表情就可以明白,他現在一定要宣佈某個相當大的事。當然了,他不能產生自己的想法,他還達不到這種程度,但他儘量回憶,設法想起某個已抹掉的、但意義深刻的引文(據說,他還在高等學校學習時,就以非常出色地引用別人的話而出名)。他巧妙地誘導,並且不易察覺地使得話題又從容不迫地回到主要內容上來,即「俄羅斯性亢進劑」對人心理上影響的這一特點,所以就這樣發生了…… 「我不記得是誰,但卻是一個偉人說過,要想讓人變得幸福,要把願望和需求的閘板放到人的意識中,或在現實生活中抬高這一閘板……」白髮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嚴肅,「就像在農村多瑙河委員會講話的那位『知識』社會講師所說的那樣。」 「把需求降低到可能的程度或者提高到渴望的程度,換句話說,看著愛耍小聰明的人。」檢察官進一步解釋道,「如果我和您,也就是國家,不能做到第二點的話,我們試圖借助於這種藥面做到第一點也好。使人產生許多錯覺,使得他們好好生活,因此感到幸福。」 「正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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