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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這個通知要比瓦列尼克自殺的消息更討厭。

  根據間諜的情報,蘇哈列夫也失蹤了。這個莫斯科最大的最危險團夥首領,給自己留下了六輛汽車編成的車隊後,就秘密地離開了首都。在任何情況下裡亞賓那都堅信這一點。技術部隊配屬的政府聯絡和情報機構中央通訊社的證實,蘇霍伊的移動電話已經停機一天多了。當然,他可以隨便地換機器,這不是問題,這算個什麼東西呢……但是蘇霍伊甚至都沒在他那郊區的單獨小住宅裡,他沒出現在任何一個俱樂部,任何一個地經常出入的賭場。

  根據所有的跡象來看,他根本就沒在市里。

  這次失蹤使人警覺了。檢察官神經質地點燃了打火機,抽起了煙,沉思起來,他的前額出現了一條深深的縱向皺紋。

  根據軍事報導:蘇哈列夫匪幫的生意進行得很成功。自從他在莫斯科上流社會餐廳槍殺無業遊民派別最有影響的競爭者之後,通往犯罪競賽大會道路的障礙被徹底消除了。很自然,不久以前的敵人,供他吃住的那些匪徒和生意人都跑到蘇霍伊手下,好像坐在自己莫斯科郊區的別墅裡靠剪息票生活……

  檢察官想得非常正確,蘇哈列夫要辦的事比賊幫的殺手和尋找首都的生意情況更重要。

  究竟是什麼事呢?

  煙捲無聲無息地在厚厚的孔雀石煙灰缸裡阻燃著,煙在升到桌子上的時候,很像傳說中的某種植物。辦公室主人熄滅煙,站了起來,這個重要的事只能是「俄羅斯性亢進劑」。

  顯然,生產這種新的麻醉劑從最開始就不是某個容易激動的跑堂所能幹的,這一定是一個穩重而聰明的人,而主要的是這是一個有著巨大的、幾乎是無限可能的人所幹的。

  根據上述說法,即許多說法之一,所有這些詭計都是由一個人想出來並且實施的,他就是生產「俄羅斯性亢進劑」的那個人。

  那還是在一個月之前,檢察官不知為什麼就在想,如果這個神秘的人決意犧牲馬卓維茨基省的小工廠,那麼馬爾金是想得到更多的東西嗎?一億美金,正好是這個數目,為了這筆錢,可以去犧牲。

  俄羅斯刑事案件中有犯罪記錄的這個人只能是蘇哈列夫,可是他消失了。

  因此,如果上述這個說法正確無誤的話,那麼一切至少都已各就各位,除了那依琴柯和蘇霍伊兩人失蹤之外。如果和「俄羅斯性亢進劑」方案有關的這兩個人沒有任何蹤跡地失蹤了,那麼不得不認為錢就在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手裡。

  檢察官皺了一下眉頭,衡量了一下所有的可能性,在這場紙牌遊戲中就差那麼一張牌。也許,不是這種結論,也可能暫時是他,這個狡猾的人很有遠見地考慮到各種情況,他們中的這個人決定和他檢察官對著幹,來扮演一個粗俗的小傻瓜……

  但不管怎麼說,一張牌是不夠的。直覺暗示他這張牌原來是大王.如果有這張牌在手上,就可以想打死誰就打死誰。因此檢察官已經知道或幾乎知道,這究竟是張什麼牌。

  克里姆林宮辦公室主人的行動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心。

  「把車開到大門去吧。」他對著話筒說,很快地看了一眼他在大牆鏡上的影子,不知為什麼,他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劇中角色

  白天,郊區下了一場潮濕悶熱的小雨,到了晚上天氣就變得特別晴朗、溫暖,使人感到舒服,在透明的鏡子般的天空上一塊雲彩都沒有,西邊的天空已變成了玫瑰色。

  柳特躺在雨後潮濕的草地上,把臉埋到濕潤的大地裡。大地散發著蘑菇和樹林的氣息。如果你閉上眼睛就會想到,你不是在有著「卡勒基地」這個神秘名稱的完全機密的射擊場,而是在某個療養院。確實,兩發短促的自動步槍連射是不會讓你陷入沉思的。其中一次連射從他的左邊響起,另一次是從右邊,射擊聲嗡嗡地響徹在田野上空,並從不遠的森林折回到射擊人耳內。

  這是目前首要的課程,在這次按照戰鬥策略在溝壑縱橫的地方上課。

  馬克西姆更用力地握著M -16自動步槍的前托,並更舒適地安上了槍托,把它頂在肩上。現在,樹與樹之間就該出現目標了。總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但從第一聲槍響就要擊中目標。

  突然在十字路口後面,在裡亞賓那所在的指揮塔上,傳來了揚聲器震耳欲聾的響聲。

  「柳特學員,停止上課,把武器交上來,回到基地……」

  馬克西姆站起來,把自動步槍扔到背後就走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裡亞賓那命令取消今天的課程,但直覺告訴他一定不是這麼簡單。

  為什麼招呼他呢?

  能發生什麼事呢?

  馬克西姆一點都沒流露出激動,尤其沒顯露出吃驚。因為他曾經在克格勃這個機構服役了三年,和所有俄羅斯專門機構中最秘密的、最神秘的部門有著直接的關係。由於領導的背叛,他失去了家庭,在鐵窗後度過了三年,因此他有權不相信任何人。

  如果現在他對什麼感到奇怪的話,那麼,在任何時候、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流露出這一點。

  就比如現在吧,他默默地交出了武器和彈藥,默默地坐上了指揮官的吉普車。

  裡亞賓那神情專注,面色很嚴峻。他坐在方向盤後面不時地斜眼看一下坐在旁邊的人,好像試圖確定那人猜到什麼沒有。

  馬克西姆注視著前面,整個表情似乎說:「你想觀察我,我在執行命令。要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一個機器人,是一個為了完成一定目的的小齒輪。我只能聽,不假思索地行舉手禮說是。」

  很快出現了四周都是高高水泥圍牆的「卡勒基地」。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將和你談話。」裡亞賓那目光沒有對著柳特,就事先通知他說。

  馬克西姆沉默了一會兒,這個沉默可以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同意,另一種是無所謂。

  金屬大門打開了,吉普車開進了院子。

  「在二樓等您呢,」裡亞賓那通知說,「在我的辦公室裡。」

  柳特關上了車門,沒有轉身,徑直向入口走去。

  從對發爾托夫斯基隔離偵訊室那次談話起,他們已經有兩年沒見面了。柳特以後最經常想起的就是這個人,並且每一次都發覺自己有這樣一個想法,他對這個人有著雙重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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