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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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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鮑裡索芙娜關上門,帶客人走進客廳。 「請吧……」 一個電話工人拿起舊電話機,不知為什麼把它切斷了,另一個電工突然轉到柳德米拉·鮑裡索芙娜背後,這個動作顯得可疑。女主人本能地轉過身來。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一根細繩勒住她的脖子,女主人拼命地叫起來,拉扯了幾下,癱軟下來。一切都進行得非常利索,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看來「電訊工人」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類似的訪問了。 「快點,五分鐘後離開……」殺手啞著嗓子說,他的同夥認真地打開手提箱。 拿出一筒打火機用的汽油,插進一根自製的撚子,哢嚓點燃了火柴。 「走吧……」 無論是他還是同夥,自然都不會看見十分鐘後在熊熊燃燒的窗戶下聚集了驚慌失措的人群,也不會看到消防車嘶鳴而來……消防隊員打開消防水龍帶嘴子,升高消防梯…… 這時「電工」早已走遠了。 神秘特工 沉重而別具風格的紅木辦公桌佔據了辦公室空間的一半,桌子上鋪著墨綠色呢絨。桌上放著電傳機、幾部電話機,裝飾板上鑲著不復存在的蘇聯國徽的政府「轉盤」、電腦、打印機、調制解調器、沉重的青銅墨水池、吸墨器。剩餘的空間放著不顯眼但昂貴而舒適的家具、書櫃。主要家具是辦公桌,既定又長,很是不自然,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謝列梅捷夫機場的跑道。這樣威嚴的辦公桌,只有克里姆林宮的高官才有。 首長座位上端坐著一個俄羅斯高層政治機關、直接靠近權力的機構和俄羅斯總統座下安全委員會等狹小圈子裡聞名的人,人稱為檢察官。俄羅斯平民百姓普通納稅人未必能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因為在正式的報道中幾乎從不提到他,電視屏幕上也從見不到他。他擔任的職務非常重要,甚至最有影響的機關也寧肯不指名提到(即使提到,也只是小聲在廁所提起名字)。不過,人們也怕無緣無故提及檢察官主管的工作,機關坐落在克里姆林宮第十四號樓,也就是不久前有特權的「老九」(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九總局)所在地,一九九三年十一月改組為俄羅斯總統安全事務委員會時才由此遷至瓦爾瓦爾卡街五號。 對類似檢察官那樣的人,用「主人」這個字眼沒有更合適的了。而這不僅僅是由於官置辦公室的正規豪華和堅固,不僅僅是由於普通老百姓望塵莫及,辦公室主人的整個外表都證實他屬地道的首長群體,這個群體通常都居住在克里姆林宮、瓦爾瓦爾卡、盧比揚卡、白宮…… 他高高的個子,運動員般勻稱的身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要知道檢察官已經五十出頭。在鬆弛的面孔上嘴唇時常癟起,帶著一副和已故安德羅波夫一樣的老式金絲邊眼鏡。守舊式樣做工考究的外衣和雪白薄襯衣,卻配上一條輕優花色的領帶。冷峻的藍眼睛,目光帶著諷刺而又銳利,恐怕連X 光也趕不上。有這種目光的人不會是商人,不會是銀行家,不會是大學教授,也不會是神經外科醫師。大外交家、特工將軍、秘密勳章的最高獲得者,簡單地說,主人,這就是腦中想到的人物。 其實,這的確是主人,不僅是辦公室的主人,還是主宰許多人命運的主人,沿著無數渠道流到這裡的各種各樣情報的主人……一句話,生活的真正主人,不過不是那種時興的漫不經心擺弄手機天線的「新俄羅斯人」,不是大量笑話的主角,而是真正的地道的主人,是那些始終站在幕後的人。像檢察官這樣的人,通常巧妙地操縱別人,從不肯暴露自己真正的角色。 坐在「奔馳600」上的傀儡,必定穿深紅色外套,脖子上帶著金項鍊,竭力裝扮出大人物的模樣。就算是沙皇吧!這不是硬充的,木偶戲演員令人覺察不到地牽著線。讓它只扮演站在傀儡後面的人需要的有用的角色。技藝越精,牽線動作越覺察不到。現在傀儡不會懷疑有牽線存在。連到這個辦公室的這種牽線,有許許多多……不只來自工業集團,不只來自經濟政治集團,不只來自電視報刊集團,還來自俄羅斯的最高層的刑事犯罪團夥。 木偶戲演員常常比初次看來要複雜得多。牽線可不是玩耍,因為線頭有看得見的,有看不見的,無數根牽線,牽線會不可思議地攪亂,往往為了達到某種效果牽動一根線,可是結果卻完全相反。 看來這一次也是這樣。辦公室的主人時而推開紙張,神經質地眯著眼抽煙,隨便在煙灰缸外面抖動煙捲。這是非常激動的跡象。 在擔憂什麼…… 十天前,檢察官去過華沙,在那裡和科通談過話,科通從俄羅斯到波蘭視察。他很瞭解這個人,幾乎完全依賴這位合夥人,再說那依琴柯非常感激他檢察官本人。罪犯團夥頭子在這場木偶戲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他負責監管俄羅斯最高層政治經濟貴族們利用名叫「俄羅斯性亢進劑」的新型麻醉劑秘密周轉的金錢,這個名稱是他向首領經常提到的說法。當然啦,檢察官由於自己的地位,知道的情況比科通多得多,他確切知道負責生產「俄羅斯性亢進劑」的人,他十分瞭解波蘭特工機關在整個事件中的作用。檢察官知道很多事情,瞭解什麼時候該技哪根牽線,瞭解哪個木偶在什麼時刻應該退出舞臺,還知道哪些新木偶應該登臺…… 但是,最近發生的事件說明牽線已成一團亂麻,甚至從這裡——克里姆林宮也無法解開。 那依琴柯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手下的人被打散了,而金錢,幾億美元現款沒有任何文據(同意在麻醉劑上投資美元多麼瘋狂?),消失得無處查詢,其實對這種形勢應當有準備的。此外,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現在受騙的投資者們自然都聽到了風聲,他們作為當權者最需要的不會是科通。從他這個紋身的大盜身上能得到什麼呢?人們最需要檢察官,他的作用是盜賊頭子正確認識的「從克里姆林宮監視」。去查問誰呢,在無論哪裡也不會有的新麻醉劑生產投資者名單中,有俄羅斯最有影響的人物,他們的姓氏每天出現在政府上報的正式報導和電視機屏幕中,有些人還在普及直接電硯廣播中有正式的「木偶」地位。 現在該好好想想…… 辦公室主人從桌子旁站起身,走近窗口,活動活動因久坐而麻木的雙腿,拉起百葉窗。早晨深不可測的藍色天空奇異地陪襯著古老的克里姆林宮棕褐色的磚牆……據說,這些磚牆曾經是白色的,只是後來才變成深色的。大概是克里姆林宮裡流淌的鮮血染成的。 戴金框眼鏡的人久久望著空中的某個地方,似乎想看到哪根牽線可以擺脫困境,找到惟一正確的答案。他取下眼鏡,用雪白的手帕擦拭鏡片,在手中轉來轉去……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寂靜中響起刺耳的電話鈴聲。雖然在飛機場似的桌子上有很多很多電話機,檢察官根據響聲正確無誤地確定需要接聽的機子。 「喂,是嗎?……什麼?……怎麼失蹤的?……去向呢?……」 看來得到的消息終於使他失去自製力。「有兩具屍體?……什麼警察?……還有誰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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