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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娜塔莎手抓著欄杆,溫柔而特別地微笑著,風吹拂著她的濃密栗發。她感到現在從未有過的美好,不願去想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甚至也不願去思索未來……大概在這個時刻,她暫時忘卻自己那神秘的廖沙伯伯,也忘卻了遙遠的馬克辛……

  突然,旁邊什麼地方聲嘶力竭地響起了警報器的尖叫聲,薄霧中出現一艘船首有「水上警察」標記的汽艇。

  「喂,你們那邊,停船。」傳來廣播喇叭聲。

  船主順從地關閉了發動機,幾分鐘後,幾個難看的穿便衣的灰色身形登上遊艇船舶,大約是水上警察。

  有一個走向駕駛台,其餘三個人向休息的人們走去。

  「對不起,打擾你們過節了。」其中一個十分和氣地說,他的外貌極難讓人記住。「可是,剛才在不遠的地方發生了兇殺案,這是例行檢查,請準備好證件。」

  「畢業證明可以嗎?」醉醺醺的伊戈爾問,意識到可以用證書證明自己已完成中等教育而驕傲。

  「完全可以。」灰衣人點點頭。

  姑娘們伸手拿手提包,小夥子們都掏外衣裡面的口袋。

  檢查證明沒有費多少時間,領隊的不知怎麼注意起娜塔莎·那依琴柯。

  「很抱歉,您必須到我們的船上去。」他微眯著眼睛說。

  「這是為什麼?」

  「根據報告,您長得像罪犯……我們必須弄清楚一些事情。」

  「什麼罪犯,簡直說夢話!……」伊戈爾毫無希望地愛戀娜塔莎·那依琴柯已經有兩年了,現在他站到前面。

  「您這個年輕人安靜點。我們檢查一下就會釋放的。」警察皺了皺眉。

  假如長滿粉刺的小夥子沒有少年的愛戀心情.假如沒有同班同學們雖然沉默不語但始終的支持,假如沒有那令人熱血沸騰、召喚人們去建立功勳的香濱酒,他大概不會和這些垃圾對話,可是現在,何況又是這麼個夜晚,成年人生活的第一個夜晚……

  他堅決地抓著娜塔莎的手,說:「她哪兒也不能去!」

  「年輕人,讓開,否則連您一起帶走。」相貌十分平常的人沒好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障礙。

  「滾開……」

  一切都已無濟於事,另一個水上警察迅速從衣袋裡拿出手銬,想銬住小夥子的手腕。小夥子往後一跳,靈巧地用力打擊蠻橫的警察的臉……突然間他的胖同學過來幫忙,像公牛犢一樣彎頭頂撞領隊的傢伙,領隊站不住,翻身倒在甲板上。

  開始一場混戰,莫斯科河靜溫的夜晚中響起姑娘們的尖叫聲。領隊的警察氣歪了臉,從濕甲板上站起身,向站在一旁的第三個警察使了個不易覺察的眼色。那個警察慢慢拿出有消音器的手槍……

  低沉的碑啪槍聲幾乎聽不到,伊戈爾站立不住,在船舷邊搖晃了幾秒鐘,翻落水中。又啪的一聲,胖小夥子飛身掉在欄杆上,額頭兩眉中間有個圓孔冒出黑血。

  那夥人把娜塔莎一把抱起,粗暴地拖到「警察」汽艇上。她沒有反抗,因為她已經休克了,就像其他不由自主地看到這個可怕場面的人一樣……

  莫斯科近郊一所住宅的七米標準廚房裡,正忙得不可開交。

  女主人是個中年婦女,臉上有深深的皺紋,她在烤糕點。烤爐調皮搗蛋,竟烤糊了,這使製作糕點的女主人失去了自製。

  「唉,又是因為這個蠢爐子趕不及……」她自言自語地說,用責怪的目光看著一個淺褐色的烤餅。「娜塔莎回來,只好等著……」

  柳德米拉·鮑裡索芙娜·那依琴柯,正是她在這個早晨烤糕點。她和大多數單身中年婦女一樣有自言自語的習慣。毫不奇怪,退休兩年了,家裡沒有人,丈夫慘死後惟一的女兒是她的全部生命,女兒有時上學,有時在院子裡和女朋友們一起……

  柳德米拉·鮑裡索芙娜對娜塔莎很滿意。女孩子很聰明,一點兒不會於蠢事,儘管這是個淫亂的時代。確實有幾次想和她說說某個「她喜歡的人」,但是不知為什麼又不想說了,做母親的思謀著不想重新開始這種談話。

  一年半以前,娜塔莎的廖沙伯伯從科雷姆來了以後,確實發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盜賊來偷盜,又有狂妄的人辱駡……大概這些事都間接和阿曆克賽·尼古拉耶維奇有關係,但是,柳德米拉·鮑裡索芙娜根本連想都不願去想。一切都會如意的,假如不是阿曆克賽,她和女兒大概已經蹬腿死了,莫斯科現在物價多貴呀,要活下去太不容易,何況女孩子不斷長大,會需要各種衣服……中學畢業後還要去個什麼地方學習。一切都是阿曆克賽幫的忙,上帝保佑他健康長壽。

  娜塔莎母親的沉思被門鈴聲打斷了。女主人擦了擦前額,放下烤糊的餅子走去開門。

  「誰呀?」

  「電話站。」

  柳德米拉·鮑裡索芙娜在監視鏡看了看,門外站著兩個人。

  一個人手裡捧著舊手提箱,像電工模樣,這好像間接證實不認識的人確實是電話站的。

  她打開門,讓開一步。

  「對不起,我家沒有叫什麼人……」

  「您家電話是合用線路,鄰居抱怨說很久時間不能打電話。」

  拿電工手提箱的人把手放在胸前表示歉意,「我們只檢查一下就完事。十來分鐘,不會再多。您家電話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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